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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獻帝紀(1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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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十月,太學行禮。車駕幸宣平城門①,臨觀之。賜博士以下各有差。 ①《範書》獻帝紀作「永福城門」。 辛醜,京師地震。有星孛於天〔市〕(井)①。占曰:「民將徙,天子移都。」其後上東遷之應也。 ①據黃本改。《范書》獻帝紀及注引《袁紀》、《續漢志》均作「天市」。 司空楊彪以地震賜罷。丙午,太常趙溫為司空,錄尚書事。 初,公瓚孫與劉虞有隙,虞懼其變,遣兵襲之,戒行人曰:「無傷餘人,殺一伯珪而已。」瓚放火燒虞營,虞兵悉還救火,虞懼,奔居庸,欲召烏桓、鮮卑以自救。瓚引兵圍之,生執虞而歸。是時朝廷遣使者殷訓增虞封邑①,督六州事,以瓚為前將軍,封易侯。瓚誣虞欲稱尊號,脅訓誅之。 ①《三國志》公孫瓚傳、《范書》劉虞傳均作「段訓」。 於是虞故吏漁陽鮮於輔率其州人及三郡烏桓、鮮卑,與瓚所置漁陽太守鄒丹戰於〔潞〕(蒯)北①,大破之,斬丹。既而持其眾,奉王命,帝嘉焉。 ①據《三國志》、《範書》改。 袁紹又遣其將曲義及虞子合擊瓚①,瓚敗,遂走還易。先有童謠曰:「燕南垂,趙北際,中央不合大如礪,唯有此中可避世。」瓚以為易當之,乃築京固守,積粟三百萬斛。瓚曰:「昔謂天下事可指麾而定。今日視之,非我所決,不如伏兵力田②,食盡此穀,足知天下事矣。」 ①按《三國志》公孫瓚傳,虞子乃和也,即昔曾被袁術所扣留者。 ②疑「伏」系「休」之誤。《三國志》、《範書》均作「休兵」。 初,劉虞歎曰:「賊臣作亂,朝廷播蕩,四方俄然,莫有固志。吾為宗室遺老,不得自同於眾。今欲奉使展效臣節,安得不辱之士乎?」眾鹹曰:「田疇其人也。」疇字子泰①,右北平無終人也。好讀書,善擊劍,時年二十二。虞乃備禮請與相見,大悅之,遂署為從事,與車騎。將行,疇曰:「今道路險遠,寇虜縱橫,稱官奉使,為眾所指。今願以私行,期於得通而已。」虞從之。疇乃選年少勇壯,募從二十騎。虞自出祖而遣之。疇出塞外,傍北山直馳,趣朔方,循間徑去,遂至長安致命。詔拜騎都尉。疇以天子方蒙塵,不可荷佩榮寵,固辭不受。朝廷甚義之,三府並辟,皆不就。得報,馳還,未至,虞已為公孫瓚所殺。 ①《三國志》田疇傳同《袁紀》,而《范書》劉虞傳注引魏志作「字子春」。 疇至,謁祭虞墓,陳發章表,哭泣而去。瓚聞之大怒,購求獲疇。謂曰:「汝何故自哭劉虞墓,而不送章報我乎?」疇曰:「章報所言,于將軍未美,恐非所樂聞,故不進也。且將軍方舉大事,以求所欲,既滅無罪之君,又讎守義之臣。誠行此事,則燕趙之士將蹈東海而死①,豈有思從將軍者乎?」瓚壯其對,釋而不誅,拘之軍下,禁其故人莫得與之通。或說瓚曰:「田疇義士,君不能禮而拘囚之,恐失眾心。」瓚乃遣疇。 ①《史記》魯仲連傳曰:「魯仲連曰:『彼秦者,棄禮義而上首功之國也,權使其士,虜使其民。彼即肆然而為帝,過而為政於天下,則連有蹈東海而死耳。』」 疇北歸,率舉宗族,他附從者亦數百人①,掃地而盟曰:「君仇不報,吾不可以立世。」遂入徐無山,營深險平曠地而居,躬耕以養父母。百姓歸之,數年間至五千餘家。疇謂其父老曰:「諸君不以疇不肖,遠來相就。眾成都邑,而莫相統一,恐非久安之道。願擇賢良長者,以為之主。」皆曰:「善。」僉共推疇。疇曰:「今來在此,〔非〕苟存而已②,將圖大事,複讎雪恥。竊恐未得其志,而輕薄之徒自相侵侮,愉快一時,無深計遠慮。疇有愚計,若君行之可乎?」皆曰:「可。」乃為約東相殺傷〔犯〕(把)盜爭訟之法,③法重至死,其次抵罪,二十餘條④。又制為婚姻嫁娶之禮,興學校講授之業。班行其眾,眾皆便之,道不拾遺,北邊翕然服其威信,烏桓、鮮卑並各遣屬通好,疇悉撫納,令不得為寇。袁紹數遣使命,又即授將軍印綬,皆距而不當之⑤。 ①《三國志》田疇傳言宗族及附從者共數百人,與《袁紀》稍異。 ②據《三國志》田疇傳補。 ③據《三國志》田疇傳改。 ④《三國志》田疇傳亦作「二十餘條」,而《通鑒》作「凡一十餘條」,誤也。 ⑤《三國志》田疇傳本作「當」,盧弼曰:「監本『當』作『留』。官本考證雲元本『當』作『受』。」標點本從何焯說改「當」作「受」。按《袁紀》獻帝紀多本《三國志》,可證原即作「當」。 十二月辛醜,司空趙溫以地震罷。乙巳,衛尉張喜為司空,錄尚書事。 分漢陽郡為永陽郡。 是歲袁術使孫策略地江東①,軍及曲阿。揚州刺史劉繇敗績,將奔會稽,許邵曰②:「會稽富〔實〕,策之所貪,且窮在海〔隅〕(陽),不可往也③。不如豫章,西接荊州,北連豫〔壤〕(章)④。若收合吏民,遺貢獻焉⑤。與曹兗州相聞,雖有袁公路隔在其間,其人豺狼,不能久也。足下受王命,孟德、景升必相救濟。」繇從之。 ①《通鑒考異》曰:「魏志、《袁紀》皆雲,『初平四年,策受袁術使渡江』。漢獻帝紀、吳志孫策傳皆雲『興平元年』,虞溥江表傳雲『策興平三年渡江』。按袁術初平四年,始得壽春。策傳雲術欲攻徐州,從陸康求米,事必在劉備得徐州後也。劉繇傳稱吳景攻繇,歲餘不克,則策渡江不應在興平元年已前。今依江表傳為定。」 ②《範書》作「許劭」。 ③據《三國志》劉繇傳注引《袁紀》改補。 ④據《三國志》劉繇傳注引《袁紀》改。 ⑤《三國志》劉繇傳注引《袁紀》作「遣使貢獻」。 邵字子將,汝南平輿人也。少讀書,雅好三史①,善與人論臧否之談,所題目,皆如其言,世稱『郭〔許〕(詩)之鑒』焉②。廣陵徐球為汝南太守③,請邵為功曹。球亦名士,解褐事之。同郡陳仲舉,名重當時,鄉里後進,莫不造謁,邵獨不詣。蕃謂人曰④:「長幼之序,不可廢也。許君欲廢之乎?」邵曰:「陳侯崖岸高峻,百穀不得而往,遂不造焉。」嘗至潁川,不詣陳仲弓。或問其故,邵曰:「此君之道廣,廣則不周,故不行也。」同郡袁〔本〕(季)初⑤,公族豪俠,賓客輻輳。去濮陽令歸,從車甚盛。將入郡界,歎曰:「吾輿服豈可令許子將見之乎?」謝遣賓客,以單車歸家。邵之見憚,皆此類也。 ①三史,《史記》、《漢書》、《東觀記》也。 ②許詩形近而訛。《范書》許劭傳曰:「天下言拔士者,咸稱許、郭。」故正。郭者,郭泰也。 ③《范書》「徐球」作「徐璆」。璆乃球之或字,說見說文。汝南先賢傳曰球字孟本。 ④《範書》本傳作「或問其故」,《袁紀》作蕃自謂人,恐誤。 ⑤袁紹字本初,《袁紀》下文即作「本初」,此作「季初」,誤。故正之。 司空楊彪辟,不就;舉方正,公交車征,不行。或勸邵,邵曰:「方今小人道長,王室將亂,吾欲避地淮海,以全老幼。」及天下亂,邵至廣陵,徐州刺史陶謙禮之甚厚。邵曰:「陶恭祖外好聲名,內非其真。今徐州穀貴,小人在側,方厭賓客,待吾雖厚,其勢必薄。」乃渡江投劉繇。其後謙捕諸寓士,陳留史堅元,陳郡相仲華逃竄江湖,皆名士也。邵與劉繇俱行,終於豫章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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