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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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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造大搖其頭:「不是心靈互通,而是你在想甚麼,完全不用發出聲音來表達你所想的,就已經有人可以知道你在想甚麼。」 我有點啼笑皆非:「這倒是一個偉大的發明。」 時造居然聽不出我話中的諷刺意味,反倒十分肅穆地道:「是的,偉大的發明,實在太偉大了,偉大到了整個人類的生活,要起天翻地覆的變化。」 我仍然在諷刺他:「是啊,一個人可以知道另一個人在想甚麼,其實,這倒也很好,至少人和人之間,不會再有欺騙這回事,人性的卑劣面,可能因之大大改善,以後人類的歷史要改寫了。」 時造仍然一點也聽不出我在諷刺他:「唉,如果每一個人都有這樣的能力,那倒也不成問題,人和人之間還是平等的。可是如果只有少數人有這種能力,你想想,那會是甚麼樣的局面?」 時造說得十分認真,我想了一想:「這倒很難推測,那些能知道他人在想些甚麼的人,自然變成了高人一等的超人。」 時造又嘆了一聲:「是超人,他們是武裝的,而別人完全不設防,在有這種能力的人面前,任何人就像赤裸,完全沒有抵抗能力,任由擺佈。」 我點頭道:「算了,還是去擔憂天掉下來怎麼辦的好,不會有人有這種力量的。」 時造的神色凝重之極:「有!」 我有點冒火,但是還盡量使我自己的語氣保持輕鬆:「有?試舉一例以說明之。」 時造旨人先是緊抿著嘴,然後,自他的口中,吐出了一個人的名字來:「尾杉三郎。」 我呆了一呆,尾杉三郎,就是那個棋手,時造寫了一篇文章報導過他,惹得他大發雷霆,上門興師問罪的那個。 時造在他的文章中,開玩笑式他說尾杉有知道他人想甚麼的能力,可是如今,卻一本正經說他真的有這種能力。這說明甚麼?說明了這件事給時造的打擊十分大,他真的神經錯亂。 我感到十分氣惱,如果時造是一個瘋子,我聽他的瘋話,對整個事情,能有甚麼幫助? 時造看到我沒有反應,苦笑了一下:「你不相信?是不是?張強起先也不相信,但後來他相信了,他說,這種事情要找人相信,唯一可找的人,就是衛斯理。他去找你,一去就沒回來,為甚麼你沒有和他一起到日本去,而是尊夫人和他一起去?」 我心中亂成了一片,揮著手:「等一等,你必須從頭說起,尾杉來找你的那段經過,我知道了,不必重複。」 時造「啊」地一聲:「芳子來了?她已經見過張強了。」 我道:「沒有,張強到日本時,她已到這裏來了。」 時造大吃一驚:「是這樣啊!那麼,張強向誰取我要他去拿的東西?」 張強和白素曾偷進時造的住所,搜索過,目的是要取得一些東西,我早已推斷得知。但是,我卻不知道要到的是甚麼,我忙問:「那是甚麼東西?」 時造吸了一口氣:「是我研究的結果。這些資料,絶不能落在──尾杉的手裏,不然,他一定會把我殺掉。那些資料,全是我個人努力的發現。」 我皺著眉,時造的話,聽起來雖然還十分凌亂,但是已可以理出一點眉目來。我又問:「你發現的是甚麼?」 時造壓低了聲音,顯得又緊張又神秘:「我們普通人在想甚麼,有一些人,我不知道有多少,他們可以知道。」 我真有點啼笑皆非:「你是甚麼時候發現這個大秘密的?」 我又在「這個大秘密」這幾個字上,加重了聲音,以表示我的譏諷。可是時造仍然不覺,他答:「在我幾乎被尾杉扼死之後。」 我沒有說甚麼,由得他講下去,他又道:「我開始只是想:我那篇文章並沒有說甚麼,何以尾杉先生會大怒?一般來說,文章揭露了他人的隱私,對方才會這樣生氣,可是我說了些甚麼:甚麼地方觸及了尾杉先生不可告人的隱秘?」 我忍不住大聲道:「沒有,你根本沒有,只是尾杉三郎的神經不正常。」 時造陡然一揚手:「不!有,我是揭露了他的隱私,他的秘密是:他真有能力知道他人在想甚麼!」 我嘆了一口氣,白素說的「關鍵人物」,是一個瘋子,我算是白費時間了。 我已經表現出極度的不耐煩,但是時造還在說下去:「開始,我只不過這樣想,我自己告訴自己:不可能,沒有人可以知道另一個人在想甚麼,不可能。」 我悶哼了一聲,低聲道:「你的病,倒是間歇性的。」 時造沒有聽到我這句罵他的話,繼續道:「可是,他為甚麼那麼緊張,緊張到要殺我?我的文章之中,一定有某些地方,觸怒了他,一定有的──」 他說到這裏,向我望來,問:「是不是?」 我點頭,表示同意,時造顯得很高興:「所以,我下定決心,一定要找出其中的原因,反正我有空,所以我開始去調查。查到他有一個情婦,姓大黑,那是很普通的事。這時,尾杉在精神病院,我曾好幾次,進入他的住所。」 我插了一句:「非法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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