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軍事·軍旅 > 最後一顆子彈留給我 | 上頁 下頁
一九五


  我心裡一激靈——你幹嗎還求我呢?!

  是我不對啊?

  ——說實話那時候你是真的不鳥了,鳥不起來了。

  換了那個女孩還真的敢繼續鳥啊?!

  我就把車調頭,開往商業區,我知道在哪兒買女孩衣服。

  我還是不說話,你還是不敢說話。

  沉默是我和你當時唯一的選擇。

  是的,不能說話的時候我們都只能沉默。

  我拿著裡外全套新衣服的幾個購物袋從商場出來——是的,你當時就驚訝了,因為都是最貴的,當然式樣顏色你是絕對不會挑剔的,這個自信我是有的——但是,絕對是青春女孩衣服裡面最貴的。連內衣都是——你現在不驚訝我為什麼那麼準確的知道你穿什麼型號的內衣了?因為我只要看一眼你,就知道差不多了。

  我不知道還能怎麼彌補我心中的內疚,只能這樣。

  我打開車門把購物袋和你給我的牡丹卡塞給你:「沒有用你的卡,你在後面換吧。」

  我就把後門關上了,在邊兒上抽煙左顧右盼,也是給你放風——這個狗日的城市真男人不算多但是無聊的男人是真多,萬一有人偷看呢?

  你把玻璃搖開一條縫:「小莊哥哥……」

  我回頭,看見你紅腫的眼睛,內疚再次浮現出來:「什麼事兒?」

  我的聲音是顫抖的——你真的很象小影,我怎麼可能這麼對待小影呢?我的內疚不僅僅是因為你,也因為……夢中的女孩。

  「我可以去你家洗個澡嗎?」你小心的問。

  我一怔——不會吧?你瘋了?!

  「我就是換了衣服,我媽媽也能看出來。」你說。

  我想想也是,誰的女兒誰的寶怎麼能看不出來呢?

  但是,你怎麼會那麼信任我呢?丫頭?我那麼粗暴的傷害了你?

  「求你好嗎?我不敢這麼回去?」你又怯生生的說。

  我的心馬上開始絞痛——我他媽的還是人嗎?!

  我什麼都不說就上車開車了。

  你一句話都不說。

  我也一句話都不說。

  我說過了,沉默是我們在不能說話的時候最好的選擇。

  後來你告訴我,你知道我不能算是壞人——因為我要得手早就得手了,你也不敢反抗,更不敢告,但是我沒有——你就知道,我還不能算是徹底的壞人,你還看出來我的內疚——你就從我給你買的衣服,和我沒有用你的牡丹卡看出來的。

  所以,你敢去我家洗澡,你也確實需要洗澡再回去,不然就麻煩了——你老子老媽肯定把你審的煩的不行不行的。

  很多事情,其實孩子是真的不願意告訴家長的。不是說孩子錯還是家長錯,其實都沒有錯,還是我在部隊學的道理好使——一個層次和一個層次考慮的不一樣,所以很難勾通的。

  這種事情,怎麼跟家長說呢?

  我也不說話,就那麼開車。

  我當時住在西北環線的一個小區。

  很快就到了。

  小區很安靜,我喜歡安靜,這裡的人也都互相不認識——我喜歡陌生喜歡不認識,我不喜歡誰跟誰都認識,誰都知道誰那點子破事的感覺——都說那是中華民族的傳統美德遠親不如近鄰,但是我覺得是人就要有隱私幹嗎搞得全世界都知道呢?

  當時也是一樓,我喜歡一樓因為不用爬樓。

  夠懶嗎,我退伍以後變化的很厲害——因為我要和過去徹底告別,我直到現在才總結出來——當時是無意識的,就是在改變自己過去的所有習慣,包括當時留了長髮也是這樣。

  啪!

  燈開了,你小心的抱著自己的肩膀走進來。

  我把洗手間的開水打開,試試溫度,然後調整好了,就從抽屜裡面拿出一條新的大浴巾——我喜歡自己沒事的時候逛超市,用著用不著先買了再說省得以後再來,一次採購的東西恨不得用一年的——扔在沙發上,然後拿出一盒沒有開封的煙:

  「你自己在這兒洗吧,我出去在車裡等你——洗完了打我手機,我送你回去。」

  我就要出去。

  「我害怕……」

  你小心的說。

  我回頭看你可憐巴巴的樣子:「那怎麼辦呢?」

  我的聲音還是顫抖的,我實在見不得女孩這樣——尤其是被我整成這樣的。

  「你在客廳好不好?」

  你小心的說。

  「你不怕我啊?」

  「怕。」

  「那幹嗎讓我留下?」

  隨後你說了一句經典到了極點的話——「這是你家,你就是出去了,想進來怎麼進都進得來;你出去和在客廳有什麼區別呢?我知道你不是壞人,對嗎?」

  我沒有說話,心裡在一絲絲的疼。

  「你就在客廳,別進來,好嗎?」你可憐巴巴的說,「我求你了,小莊哥哥。我不敢一個人在這兒,我真的會害怕——我求你了!你也別進來,好嗎?」

  我還能說什麼呢?

  我點頭,在客廳坐下了。

  你拿著浴巾還有新買的衣服就進去了,把門插上了。

  然後我打開電視,放的什麼節目記不清了反正是淡的沒味道的東西。

  然後就聽見嘩啦啦的水聲。

  我的腦子一片空白什麼都沒有想。

  就是在發呆,感覺都沒有——我真的是在克制自己,不是什麼別的,換了哪個男人只要還有點人味現在都不會往歪裡面去想,我在克制的是往事跟竹筍一樣想冒尖鑽出來的感覺。

  我腦子裡面就反復強調的是一句話——不去想,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就是這樣,這麼多年我就這麼過來的。

  所以,丫頭你現在知道我為什麼有時候會很反常嗎?——不是你說的什麼藝術家的憂鬱,那是扯淡——就是你太象小影了,你在我的身邊,我既快樂又傷感。

  就是這樣。

  你洗完了換完衣服了出來了又是青春靚麗。

  我看你一眼,沒不行不行的,我還沒有從那種克制往事的情緒裡面走出來。

  就是這樣。

  你看著我,小心的:「小莊哥哥,我可以走了嗎?」

  我起身,你本能的後退一步,我沒說什麼這很正常。

  我就帶你出去上車。

  就那麼把你送回家。

  然後呢?

  ——然後我去了酒吧街喝酒又帶回家一個漂亮美眉,當然不是職業的你知道我從來不幹那種事情。這個世界既然是狗日的讓人心碎的就總會有那麼多心碎的人,無論是糙爺們還是漂亮美眉都不耽誤會心碎。

  於是心碎的人碰到一起就什麼都不要問。

  就是這樣簡單,我其實就該這樣活下去——這就是我的命。

  你也確實不該再給我打電話。

  要不怎麼說,都是命呢?

  再見到小菲,真的是恍然隔世的感覺。

  那個時候正在流行羅大佑——軍區總院中午吃飯時間和所有部隊大院一樣都會放音樂,和野戰軍不一樣的是放的不是軍歌和革命歌曲,以流行音樂為主,就看放的小兵喜歡什麼了。——那年那個小兵喜歡羅大佑,於是滿總院中午都是羅大佑在唱歌。

  歌名我記得很清楚,是《你的樣子》。

  我們就在這個音樂聲中在總院裡面見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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