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軍事·軍旅 > 最後一顆子彈留給我 | 上頁 下頁
六三


  很多年以後,小莊在換了很多女孩以後又交了一個相對固定的女友——我不知道你們理解這個相對固定,我的理解就是雖然還是不斷有女孩闖入我的生活攪和一下但是很快就走或者聯繫不緊密互相需要的時候再攪和一下但是這個不是——這個女友是一個大學生。她吸引小莊的,不是年輕,不是漂亮,不是什麼別的,就是因為她長得象小影。小莊至今沒有見過這麼象小影的女孩。

  這個女孩就成了小影的影子。

  甚至連聲音脾氣秉性什麼的都象。

  但是她不是小影。

  於是,她最後還是離開了。

  去了一個很遠叫大不列顛的島嶼,繼續學她的鋼琴。

  臨走的時候帶走了小莊洗的發白的迷彩大汗巾。

  小莊又是孑然一身,流浪在不同的女孩之間,跟一個打出去的檯球一樣隨便的撞擊著生活和感情的邊緣。小莊不知道自己算不算什麼邊緣人,雖然他是一個活的很開心的人喜歡喝酒喜歡砍山喜歡在酒吧裡面跟漂亮女孩眉來眼去,這麼多年過去了陸軍特種大隊唯一留給他的就是不怕被別人的男朋友錘。

  但是,這種開心後面,是什麼呢?

  就像剛才,他哭了好一會,才敢打開這個DELL的筆記本電腦碼字。

  但是已經不是指頭敲出來的,是心裡流出來的。

  不再是字。

  是血。

  小影是什麼?

  就是小莊永遠的夢。

  我跟著小影走到訓練場的門口,帶著幾個糾察巡邏的警通中隊的班長——我後來也不知道他叫什麼,因為再也沒見過,我想他當年冬天就退伍了吧——瞅著我們臉都笑爛了。滾泥潭子的見的多了,警通中隊也滾但是這樣一顆俏麗乾淨爽潔還是嘎巴嘎巴走的小蔥後面跟著一個渾身糊瀝嘩啦的泥蛋子不是很多見,還是比較珍惜的景觀。

  我就更不好意思了嘿嘿樂。

  小影白了他一眼,她跟我在一起中學就這樣,見不得別人恥笑我見不得別人欺負我,我說過了她跟我的姐姐一樣。

  恰在這時訓練場裡面大隊長一聲山吼繼續訓練然後震天的殺聲哈聲一片。

  小影嚇了一跳直拍心窩子還說我的媽媽呀嚇死我了。

  那個班長就笑出聲來了。

  那些糾察見班長笑出聲了一下子也笑了聲音很齊簡直就是整齊劃一到了極點——部隊就是這個操性的。

  小影就不樂意了小影一向就是這個鳥性格誰讓她當兵還是在軍區總醫院呢?我敢說她要是在哪個野戰部隊的醫護所兩天就被整治老實了——我不就是嗎鳥歸鳥但是不敢那麼鳥了,但是問題是她不是野戰部隊的女兵就是軍區總醫院的女兵,你能有什麼辦法嗎?

  小影就沖著他來一句:「笑什麼笑?!」

  那個班長就不樂了。

  那些糾察也不樂了。

  都很嚴肅。

  我當時就害怕了我是真的害怕了——這些是街上到處能見到的高個子糾察嗎一個個敦實的跟黑木樁子似的,我那時候已經知道自己在這個大隊不算多鳥的,都是鳥的不行不行的貨色,甚至一個跟一個賽著鳥。

  小影倒滿不在乎頭也不回:「走!」

  抬腿就走。

  我不知道怎麼辦只有跟著一身泥漿子跟著。

  「哎哎!你們幹嘛去?」那個班長說話了真是來自天南海北啊還有天津的。

  「報告班長!」我不敢讓小影說話了自己搶著說,「我的老鄉來了,大隊長和中隊長准我的假!」

  「嘛老鄉啊?」那個班長就跟自己的糾察擠擠眼。

  那幾個糾察兄弟就嘿嘿樂,都是在院子裡面大山裡面關的久了所以都覺得這個景觀比較好看樂樂是正常的想跟小蔥說幾句話也是正常的——不然還是20的大小夥子嗎?

  結果小蔥不樂意答理他們:「你管的著嗎?你們大隊長准假了你還多管閒事?」

  ——我頭就大了小影啊小影你知道你是在什麼地方嗎?這不是你們軍區總醫院的大院,你跟師級的主治醫師隨便發脾氣——級別越高的部隊大院越有這個特點,就是兵比幹部鳥,我有一個戰友後來提幹調到一個總部機關大院他的感觸就是這個,大院的戰士覺得伙食不好馬上就敢當眾給扣到食堂的桌子上,一食堂校官也有大校就跟沒看見一樣,機關的幹部涵養都好的不行不行的,絕對不會跟野戰軍的幹部似的會動手甚至連多看都不多看一眼,都是宦海沉浮的老油子啊——但是在野戰軍,官大一級兵齡長一年你見面不叫首長班長試試?暴罵是免不了的暴錘基本上也是免不了的。那麼全是優秀士官的特種大隊呢?你們覺得能怎麼樣呢?

  但是那個班長就是愣了一下然後不樂了。

  那些糾察都是愣了一下然後都不樂了動作表情跟班長簡直是一個模子出來的一樣。

  我還不知道說什麼那個班長就說話了。

  「看不出來啊這個小兵還不簡單嘛!你多跟你這個小女——老鄉學著點啊!這要不是女兵我覺得當特種兵比你強!」他大笑。

  然後糾察弟兄們就大笑。

  「切!」小影白他們一眼掉臉:「走!」

  我就嘿嘿樂著跟著。

  「等等!」

  小影就站住,回頭,模仿那個班長的天津腔:「嘛事兒?」

  那個班長一樂:「就這樣出去?不被哨兵扣住才怪!——你有新迷彩服嗎?」

  我搖頭我沒有因為新的我只有一套還來不及多發,我只有舊的制式的迷彩作訓服還有常服。平時我們菜鳥訓練就兩套迷彩作訓服換著穿,一看是制式迷彩的小隊伍就知道是菜鳥隊,就是換了新的也是菜鳥隊一眼認得出來不光是我的列兵軍銜扎眼,是一種說不出來的氣質。

  「我換常服出去吧。」我就說。

  「那還不給你抓了?」那個班長說,「你又不是幹部倆小列兵跟山裡忽悠,換了誰當班你過得去檢查哨?」

  我就不知道怎麼辦好了。

  班長想想:「這麼著吧!你們倆等會兒——小孫!」

  「到!」一個糾察立正。

  「你跑步!到我櫃子裡面拿一套迷彩服來,櫃子最下面是新的,我看他跟我身材差不多!」

  「是!」那個糾察轉身就跑白色鋼盔毛料軍裝大牛皮靴子腰帶上的警棍忽悠忽悠跟長在側面的尾巴一樣。

  小影不說話了她也知道好歹。

  那個班長就揮手:「那邊等會吧。」

  我們就跟糾察們站到花圃邊上。

  那個班長就揮揮手戰士們就自由點站開但是還是個隊伍的形狀,不然幹部見了又得說話哎呀呀你們幹什麼呢現在還沒下操呢,然後一堆事情就來了。部隊的鳥規矩你都想不出來怎麼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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