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軍事·軍旅 > 最後一顆子彈留給我 | 上頁 下頁
二五


  他看著我,我看著他。

  一直到我們20個野戰部隊偵察分隊的尖子特種大隊的菜鳥站好隊,我們的眼睛也沒有分開。

  我們象兩個對弈的圍棋國手一樣看著對方心裡在盤算著對方下一步要出什麼局。

  我更沒底。我知道他要想收拾我易如反掌,我死也不敢說那點子破事而且我也不是那種三八啊。但是他不知道啊他就是怕我說不管我說不說,先把我整走心裡才清淨不然早晚是個禍害。

  雖然我在苗連陳排眼裡是尖子是偵察兵的天才是兄弟。

  但是在他眼裡呢?

  狗屁不是,這裡的全部隊員都是歷屆偵察兵比賽的尖子篩選下來的,我個小列兵算個屁啊。

  我知道這回難辦了,看來要折在他手裡了。

  我們站好隊,他還在看我,但是什麼也沒說。眼神裡的光全然沒有在總醫院我的小影面前那麼討好。

  是殺人的目光。

  我不由的打了個寒戰。

  他在警告我在威脅我在暗示我服輸這樣他手下會留情。

  但是我不能輸我不能讓他看扁我們小山溝裡的鳥團裡那個小小的偵察連,人間處處有英雄不見得你們特種大隊就比我們強。

  為了我的苗連。

  為了我的……陳排。

  我發誓當我拿到那個狗屁他們珍視的不行不行的臂章和胸條之後,就把這些全部丟掉。特種大隊的新訓隊來不容易,但是有隨時走的自由。

  我走,就在結業考核那天。

  我要給這個勞什子「狼牙」大隊一個狠狠的下馬威,讓他們清醒清醒自己是個什麼東西,不是因為你們叫什麼「特種大隊」就有多麼牛逼就比我們山溝裡的小偵察連高好幾頭我們都該求著進來打破頭進來!

  不是說你們戴上個勞什子那個張著嘴露著白牙的狼頭上面再寫個「特種部隊」的漢語拼音的那個難看的要死的臂章就是天兵了——你是兵,我也是兵,而且我不比你們弱!你們能做到的,我們山溝裡的小偵察兵一樣能夠作的到而且比所有人還要好!

  我要給這個自組建以來就傲氣沖天的「狼牙」特種大隊一個結結實實的教訓!

  為此,我的勇氣漸漸的升起來而且甚至到了義憤填膺大有壯士一去兮不回還要錢沒有要命一條的意思!

  我的眼睛中間開始有殺氣。

  他看見了。

  我們的眼睛裡面都有殺氣。

  一個特戰少校和一個偵察兵列兵就這麼對視著。

  半天沒有動靜。

  大家都等待著。

  那幾個特種大隊來接我們的中尉少尉士官都注意到了。

  漸漸的,我們一起來的弟兄也注意到了。

  大家都屏息不敢說話保持緘默這是最好的方式在哪兒多說了都不好部隊也一樣。

  我知道所有的人都希望我能退縮,這樣好給少校一個臺階不然都不好收場但是我偏偏不!

  我有我的苗連我的陳排我在山溝裡那個鳥步兵團小偵察連的弟兄,我還有我的小影!

  我就不服輸!

  我們就這麼看著,一直這麼看著。

  少校終於淡淡的說了一句:「帶走吧。」

  然後轉身走了,連應該有的開場白都沒有。

  我看著他的背影,心裡開始發毛,我不知道這第一回合是我贏了還是我輸了。

  我們自然是背著自己的背囊一路越野被開著那種我從來也沒有見過的迷彩小王八一樣的吉普車(後來我知道這是什麼勞什子突擊車)的兩個士官帶到了一個偏僻的山窩,這是我們新訓隊的駐地。看上去距離特種大隊的駐地還有十幾公里遠,因為我們很明顯還沒有資格進入那個重重把守狼狗吐著舌頭衛兵上著實彈鐵絲網通著電流的大山裡面。說實話直到我琢磨了一個禮拜以後我才從地形地貌和星座變幻上猜出我們的大致位置,直到我們進入技術科目的學習接觸了那個什麼勞什子GPS我才知道這裡到底是哪裡。

  我跑路的時候那種恨意越來越重,心裡就想你們臭牛逼什麼啊不就是胳膊上多個露著白牙的狗頭嗎?你們是部隊我們也是部隊都是解放軍都是陸軍都是兵怎麼你們就那麼保密我們部隊就那麼不值錢?我早晚有一天搞你們個七葷八素讓你們嘗嘗你們的老祖宗偵察兵也不是泥捏的!

  我正合計著已經被那輛長得跟小王八似的小吉普七拐八拐帶進了一個廢棄的營盤。我一眼就看出來這裡原來應該是一個坦克團的駐地,大概部隊撤編了所以營盤空了但是兵房步兵基本科目訓練場什麼的應該都還有,看來是專門收拾我們這些在他們眼裡看來是菜鳥的偵察兵的尖子的。我們跑進這個營盤才知道根本就沒有啥子像樣的樓房了全是殘垣斷壁估計是他們狗頭大隊廢物利用了看來全軍都一樣啊南泥灣精神永垂不朽,我正合計著我們住在啥地方不會又睡班用帳篷吧。結果那輛門上漆著那只狗頭的小王八吉普拐啊拐我們在後面追啊追最後到了原來的坦克車庫停下了。

  然後我們就氣喘吁吁的站隊,倆小士官下來啥也不跟我們說,就打開一個坦克車庫的門說進去吧。我們就進去了我一看就毛了這是住人的地方嗎?一車庫的柴油味道雖然還算乾淨還算整齊有那麼十幾個雙層的鐵架子床但是味道確實是夠可以的。

  我跟著那幫子弟兄就進去了把背囊放到寫著各自名字的床上都是皺著眉頭儘量不去呼吸,我想大概都在合計這以後怎麼住啊,沒想到後來習慣了換了兵房以後看見柴油發動的車子什麼的就想去聞聞不然總是渾身不舒服,我跟大家說實在的這種東西也上癮的。就像老坦克兵聞慣了柴油味道筋骨也顛簸慣了開汽車總是覺得跟玩具一樣一個道理。

  我們剛剛把背囊放好還沒有打開收拾床,外面的哨子就響了我們趕緊出去列隊。

  那個狗日的少校跟幾個尉官士官就來了還事事兒的背手跨立站的跟電影裡面一樣成個品字隊形就等著我們弟兄。這回我們都跑清醒了才看清楚這幫狗日的狗頭教官全身迷彩和我們的花色略有不同布料嚴重不同腰帶根本不同鞋子更加不同,還配了個黑色的貝雷帽(那個時候這種帽子全軍都沒有配發呢所以看上去挺稀罕的也沒幾個人知道叫貝雷帽我以前賣盜版碟知道啥子是貝雷帽,後來這個帽子發下來我們的幾個農民兵弟兄還有幾種很經典能讓你哭笑不得的戴法我以後再講),往那一戳擺派頭顯得自己都跟高人一等似的滿臉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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