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軍事·軍旅 > 最後的狙擊手 | 上頁 下頁
二〇


  薩給焦努力讓自己站著不晃,並在模糊的視界裡仔細辨認突然出現的這個黑人。「馬丁!」他認出把同伴摔倒的就是同排的馬丁。

  「把你的臭手給我放開,不然你會很慘。」馬丁面無表情地說。

  馬丁的出現讓很多人包括楊銳和霍克他們都覺得吃驚,不過最驚訝的還是B國人,他們不明白為什麼有這麼多無聊的D國人來管他們和中國人的閒事。但薩給焦很快又收起驚愕的表情,故作鎮靜地笑道:「馬丁,你少管閒事,你身後才有幾個人,別逼我們欺負你們。」

  在一旁坐著抽煙的小個子突然扔掉煙,跳到凳子上,把兩個小手指塞進嘴裡,打了一個響亮的口哨,頓時嘩啦一聲,有二十多個人圍了上來。小個子從凳子上跳下來,笑呵呵道:「那把我們D國人都叫來就不算欺負了吧。」

  「我說過,薩給焦,你太沒禮貌了,」西蒙搖搖頭,扔掉煙頭站了起來,「事情鬧大了對我們誰都不好,但至少我可以肯定,我們三十多個人對付你們十幾個人是不會吃虧的。」

  薩給焦向兩邊看了一下,咽了口唾沫,換成較為緩和的語氣說:「西蒙,我們和中國人的私事,你們犯不著這麼大張旗鼓吧。」

  「薩給焦,小孩是我們的朋友,正在跟我們吃飯、聊天,所以對你這種不禮貌的行為我們不能不管。你應該知道,你們B國人畢竟不是萬能的,犯了眾怒可不好。歐達就是不聽勸才吃了虧,難道你還想把你的這些弟兄都往火坑裡帶嗎?」霍克也站了起來,對著薩給焦,一板一眼地說。

  不知什麼時候,敏澤·金出現在薩給焦和楊銳之間,他仰臉看著比自己高出一個頭的薩給焦,冷冷地說:「把手放開。」見薩給焦沒動,他索性抓住那粗大的手腕,用力一捏。「啊!」薩給焦感到手腕一陣刺痛,無奈放開楊銳,從敏澤·金手中抽回胳膊,揉著。與以往不同的是,他一點沒有發作,而是有點驚恐地看著四周。除了隊裡大部分D國人和敏澤·金,鯊魚、泰戈爾、納帕伊也站在B國人的周圍,冷冷地盯著薩給焦。

  「薩給焦,你又犯混。」一聲B國話從門口傳來,拿卡穆撥開人群,沖到薩給焦跟前。「歐達的教訓你這麼快就忘了嗎?我才出去一會,你,你就……還有你們,為什麼不拉著他,還跟他一起幹這種事情?」

  拿卡穆生氣地訓斥著那些B國人,全然沒了以前的謙遜。多數人都在啞巴聽雷似的看著拿卡穆發火,沒人會B國話,只是默默地觀察薩給焦他們的動靜。

  薩給焦突然說了一句話,把拿卡穆噎住了,他愣愣地盯著薩給焦,看著他帶著周圍的弟兄走出門口。好久,拿卡穆才醒過來,轉過身對眾人又是鞠躬又是道歉,然後沖出餐廳。在他出門的那一刻,楊銳似乎看到了他眼中閃爍著淚光。

  餐廳裡又恢復了喧鬧,被小個子招來的人各自散去,又開始跟同伴吃喝聊天。

  楊銳還在看著門口,琢磨著拿卡穆為什麼會流淚——是氣憤還是別的什麼原因。也許薩給焦的最後一句話傷了他。

  「小孩,」馬丁的聲音把楊銳從思考中拉了回來,他扭過頭,看馬丁走到他前面,拍著自己的肩膀說,「以後他們再找你麻煩,你只管找我,媽的,我現在看見那些B國人就手癢。」

  「謝謝你,馬丁,不過我看他們暫時不會找麻煩了。」

  「別客氣,舉手之勞。」馬丁學著楊銳以前的口氣答道,然後笑笑走開了。

  敏澤·金面無表情地從楊銳面前走開,只在看見後者感激的笑容之時回了一個簡單的微笑。楊銳看著他的背影,明白他的出現,幫自己是一個原因,想找B國人打架還是主要的動機,可惜仗沒打起來,這讓他很鬱悶。

  鯊魚回到了自己的小單桌,抬頭看到楊銳在向自己這邊投來感激的目光,便微笑舉杯示意,然後把酒一飲而盡,只不過他沒有像剛才楊銳等人那麼誇張地打嗝。楊銳收回目光,暗想自己跟鯊魚的交往並不是很深,也很少說話——鯊魚雖外表兇悍,其實內在很靦腆,楊銳也只是因為兩個人不同種族卻同姓氏而對對方有較深的印象,可今天他竟能出面幫自己,讓楊銳感到很意外。他很想過去主動和鯊魚聊聊,敬杯酒以表謝意,但看見泰戈爾招手讓自己過去,也就放棄了剛才的想法。他跟霍克等人打過招呼,便來到泰戈爾和納帕伊的桌子前。

  「我知道中國人喜歡以酒會友,我們敬你一杯。」沒等楊銳說話,泰戈爾先舉起了杯。

  「東象牙教徒不是戒酒戒葷嗎?你們可全犯了。」楊銳笑呵呵地接過納帕伊遞過來的一杯紮啤,看著滿桌的雞骨頭和酒杯打趣道。

  「我們只信奉東象牙教的教義,卻不是出家忍受戒律磨練。來,喝!」納帕伊也舉起杯。

  三人很有默契地把杯高舉,卻沒碰到一起——楊銳剛才的窘境,泰戈爾他們想必也看到了,喝酒不是拼酒,高興就好,沒必要再喝那麼多。

  酒後閒聊,楊銳和泰戈爾又談論起物理。看著兩人爭論著聚變能的最大利用值和反物質的有效利用,納帕伊笑呵呵地當著聽眾。納帕伊是個農家子弟,沒讀過太多的書,聽如此高深的物理爭論當然是在聽天書。但他並不厭倦看這兩個有點醉意的人的紅臉爭執,相反,他覺得很有趣。他很佩服泰戈爾的頭腦,因為自己沒多少文化,他對大學畢業的泰戈爾很是崇拜;而楊銳的隨和和誠懇,讓他也覺得親切。畢竟I國政府在世界政界一貫的牆頭草作風讓很多國家感到反感,所以I國人在國際上也很孤立;更何況,在「獵狗」裡就只有他們兩個I國人。

  和睦的氣氛被小個子的介入給打破了。小個子有點喝多了,一直吵著要跟楊銳喝個痛快,可見楊銳一直沒有回來就有點急。喊過幾次沒效果之後,小個子乾脆走過來找楊銳回去。

  見到D國人來,兩個I國人臉色沉了下來。但左右都是楊銳的朋友,他們也不好說什麼,卻沒了再喝下去的興趣,於是與楊銳告別,回營房去了。楊銳看著他們的背影,暗歎口氣,他們仍然仇視D國人,儘管那些D國人不是壞人。

  回到原來的四人桌,又陪著小個子喝了兩巡酒,楊銳的腦袋有點暈,算算自己已經喝了差不多七八杯啤酒了。對面,小個子已經渾身發紅,嘴都咧得合不上了,剩下兩個人也有了五分醉意。霍克還是那麼平靜,西蒙則不停地和小個子侃著葷話。楊銳雖打小就在母親的輔導下開始學習英文,但都局限於書面,對這種赤裸裸的粗俗口語是半懂不懂,只好在一旁傻樂。

  「嘿!知道我剛才看見了什麼?」傑弗遜走進門,見到小個子在這便挑著他那高八度的尖嗓子喊著走了過來。

  「鬼才知道你看見了什麼,不過強尼,你可錯過了一場好戲。」小個子看到傑弗遜來了,更是興奮了。因為性格相似,趣味相投,小個子和傑弗遜從認識那天起就成了很要好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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