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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二


  當天晚上各營都派人去打,一時間槍聲不斷,這邊日軍誠惶誠恐地過了一夜,不知道國軍那邊在折騰什麼。

  第二天天麻麻亮,當地政府的民工隊就上來了,抬了好多修工事的木料,等他們走上防區的時候,聞著到處是兔子肉的香味,心裡就琢磨著給國軍送些肉。當天下午,從後方送了幾百斤的臘肉到團裡。

  師裡半上午來了命令,短時間內不會換防,要求各個團嚴守防區。陳鋒打發聞天海回師裡要給養,又拿出五斤煙土給聞天海上下打點用。

  等到了中午,兄弟團派人過來搞交接,原來團裡的防區太靠前了,中間有一大片空白地段,陳鋒也沒轍,只好把傷亡嚴重的三營又給調動起來,填到那兒。

  原來的副營長武鳴暫時代理三營長,等報師裡再發委任。

  這次日軍強攻得手,把國軍的防區打得整整後撤了幾十公里,上下震動。下面的兄弟們都在議論,說老頭子發火了,這次沒准要殺掉幾個四條腿的呢(二十世紀三四十年代國軍的俗語,當時的部隊機械化程度低,好多部隊給軍官配馬匹,四條腿的意思是指軍官。陳鋒以前也有馬,但在戰區騎馬目標大,有戰地經驗的軍官都寧可走路)。

  看來日軍傷亡也很大,而且輜重一時半會兒沒辦法部署到位,所以戰區一連幾天都很消停。

  陳鋒一天幾次地催著補充,師裡也沒辦法就往上面說。就在這天,有個當地的商紳陳萬明突然帶著人過來拜見陳鋒。

  兩人就在土地廟裡見了面。陳鋒以前沒見過他,願意見他純粹是卻不過面子,而且人家大老遠地跑到前線來,路上沒准就有發炮彈什麼的砸過來了,不見人家說不過去。

  陳鋒這個人沒什麼架子,如果他脫掉軍裝,往人堆裡一撂,保證誰都認不出他來。關鍵是他不會鑽營,這在他們軍裡,上下都有口碑。說白了,陳鋒一直沒人動他,主要是這個人太和善了,對誰都不構成什麼威脅,而且他的團,實際上已經成了師裡的王牌,所以誰都不會吃飽了撐的去打他的主意。

  他身上的那種鐵血之魂,只有槍聲響起的時候,你才能看到。就好像老虎,平時爪子是收起來的,你不惹他,絕對看不到那種鋒芒。

  多年以後,脫下軍裝的陳鋒在自己當年曾經浴血戰鬥過的城市生活了下來,他身邊的很多人都不知道,這個樣子和善,跟誰說話都彬彬有禮的人,竟是當年浴血沙場的鐵血悍將。

  而那天下午,陳鋒並不知道,陳萬明彬彬有禮地背後使著毒計,要將陳鋒置於死地。

  陳萬明將來意談了,說自己手頭有一部分西藥想賣給國軍,價錢好商量,陳鋒叫團裡管軍需的來看,一看價錢也確實公道,死馬當活馬醫了,團裡就拿了銀圓買了下來。陳萬明臨走的時候,還將騎過來的四匹高頭大馬強留下來,說是送給國軍上陣殺敵用。陳鋒推辭半天,陳萬明堅持要送,最後只好收了下來。

  其實陳鋒不知道,這個陳萬明根本就不是個好貨,背地裡是個大煙販子。那年頭,販大煙可是一本萬利的買賣,但風險大,路上被劫了,弄不好是殺頭的罪。陳萬明早就和聞天海認識,聞天海出兵,他出人,兩人一起走了幾趟買賣,獲利頗豐。而這次兩人聯手就是打算除掉陳鋒,讓聞天海當上團長,這樣一來,就能大搖大擺地販煙土了。

  陳鋒送走了陳萬明,團裡出去摸敵情的回來了,帶回來的消息把陳鋒嚇了一跳。原來防區北邊,日軍已經在抓民夫修十幾天前被國軍炸掉的那座橋了。

  此外,幾個大隊的鬼子沿著河邊,一字排開,設了防區。橋北的火車、大車,每天都往這邊拉物資和人。陳鋒心說小鬼子看來是拉開架勢打算再進攻一次啊,就趕緊著人把情況寫了,往師裡報。陳鋒想到這裡,突然靈光一閃,對,咱別在這空等著,得想想轍啊。

  他立馬把炮連連長陳章叫過來,問他給養的情況。陳章一說,陳鋒差點沒被氣得背過氣去,全團現在僅有不到一百發炮彈,而且師裡面說,就這麼多了,下次補給再想辦法吧。

  陳鋒心裡罵著,真是吃草的,一拳頭擂在桌子上。陳章臉上也掛不住了。陳鋒把他叫到地圖邊上,把情況大致說了。

  原來,日軍在現在橋沒修好的情況下,人員和物資都是靠河邊的一個渡船碼頭,人和物資多,而船又少,碼頭邊上就堆了很多物資,而且很多是彈藥。

  陳章聽了頓時來了勁頭,但現在的問題是,連裡的火炮都佈防在全團陣地後面,射程夠不著這個地方。陳鋒在地圖上比畫,現在團裡防區前沿距離碼頭將近十裡地,而山炮佈防在前沿後面幾裡地的地方,這樣一來山炮射程就不怎麼夠得上。

  當下派了黃陽東和幾個兵想法子摸過去,務必在當天晚上按照地圖進行偵察,標注出日軍碼頭的詳細位置。

  而陳章要將炮連當天晚上前移到陣地前面,距離碼頭不到五裡的地方,隱蔽待機。黃陽東和陳章聽了安排,兩個人都出去準備。陳鋒一個人悶在團部裡,腦子裡想著團裡千頭萬緒的事情。團裡的軍官也不敢打擾,各忙各的事,突然聽見聞天海在外面高喊一嗓子:"陳團長,快出來看,是誰來了。"

  陳鋒出了團部一看,夕陽下面是潘雲飛。兩個人抱到一起,原來潘雲飛傷好了之後,上下打點了一下,正好師裡的參謀長調到了軍裡,潘雲飛手眼高,回到師裡,當了師參謀長。剛剛到任,路過自己的老部隊就特地車子一拐,過來看看自己一幫老部下。

  幾個人圍著潘雲飛,讓到了團部,陳鋒連說寒酸寒酸,不想擾民,所以弄個小廟當團部。潘雲飛爽朗地大笑,心裡贊著陳鋒,兵當的有個兵樣,啥時候都不願占別人便宜。

  團裡的老人都湊過來打招呼,潘雲飛掏出幾包哈德門扔給大夥。一幫子人扯著閒篇,聞天海招呼自己的勤務兵大毛跑前跑後忙著倒水招呼。

  這時,丁三從外面進來,見著潘雲飛,忙著立正敬禮。陳鋒就問是什麼事,原來陳章要在前沿扯一部野戰電話,就讓丁三過來問。

  陳鋒回到屋子裡,嘴上嚷著恕罪恕罪,把桌子邊上管事的軍官拉起來,兩人一通商量,然後讓丁三領著出去忙活了。

  第二十一章 智襲渡口

  潘雲飛問到了孫寒,這個大炮筒子怎麼不見人,大家都無語,然後把孫寒捐軀的來龍去脈說了,都不住歎息說真是條漢子,就這麼走了。陳鋒讓炊事班安排著,晚上留潘雲飛幾個人吃飯。大家嫌團部小,擁到邊上臨時徵用的軍官宿舍,把幾張桌子拼了,擺上臘肉、兔子肉什麼的,還有些鹹菜,胡亂地整了幾大盆子。聞天海搞來幾罎子酒,大毛把酒罎子上的油紙掀了,大夥一聞都說酒不孬啊,紛紛舉了碗把酒滿上。

  陳鋒推說晚上有任務,就沒喝,大夥也不讓。酒過三巡,丁三過來叫陳鋒,說是陳章那邊野戰炮兵陣地佈置好了,希望團裡派人過去策應一下,怕小鬼子摸過來。陳鋒回到酒桌邊上,把教導隊代理隊長駱鈞叫出來,耳語一番,駱鈞回到酒桌,叫出來幾個教導隊的軍官,跟大家告辭出去了。

  當晚陳章趁夜將炮連佈置好,火炮上覆蓋上雜草、樹枝,拉大車的馬,嘴上套了環子,大夥都提心吊膽,因為離日軍陣地太近了。

  駱鈞也帶著教導隊的兄弟們過來了,沿路按照陳鋒的安排佈置好了埋伏。萬事俱備,就等著黃陽東偵察好了日軍渡口具體方位就開始炮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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