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軍事·軍旅 > 「西北王」的敗落 | 上頁 下頁 |
一一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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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愛情騙子在自圓其說!」 張倩笑得摟住了秦進榮:「進榮!進榮!千古風流佳話,到你嘴裡一錢不值了!」 他們一同往山下走。 「在我們老家,為家庭、社會輿論、封建勢力所不容結合的男男女女,一雙雙,一對對,懸樑自盡、跳崖自殺、服毒身亡的不在少數,這叫『情死』。只不過他們是平民百姓罷了。比起這些傳為『佳話』的君王來,其感情不知高尚了多少倍!這些才是真情篤愛哩!」 她抓住了他的胳膊,動情地說:「假如我得不到你,我也會為你而死!」 他看看她,發現她那雙迷人的大眼充滿了柔情。他受了感動,卻在努力控制著自己的情緒:「在愛情的騙子建造的樂園裡談『情死』,豈不貽笑大方!」 兩人在臨潼遊玩了一天。次日一早,又去瞻仰武則天墓。 張倩對墓前一些朝拜的外國使臣塑像頗感興趣地一邊拍著照一邊說:「看來唐朝是鼎盛時期。所以藩邦都來頂禮膜拜哩!」 秦進榮卻搖頭歎息:「看看過去,想想現在,我們真是愧做炎黃子孫!我們的國家經受了百年恥辱,至今大好河山仍在日寇鐵蹄蹂躪之下哩!」 張倩聽了也很感慨,她勸慰道:「抗戰就要勝利了,國家會逐漸興旺起來的。」 秦進榮欲言又上。 張倩發現墓前有一塊無字碑,不解其意。秦進榮解釋道:「歷史上許多君王、領袖,生前讓人三呼萬歲,稱頌他英明偉大,死後樹碑立傳,自表其功,卻不知其昏庸暴政會遺臭萬年!惟獨武則天讓人立了無字碑,意在千秋功罪後人評說。這是真正的英明偉大呀!」 張倩笑道:「人們都以武則天的淫亂道是非哩。」 秦進榮爭辯:「男皇帝可以三宮六院而視為理所當然,女皇帝為什麼就不能也設三宮六院?這是封建意識作祟!無論他多麼英明偉大,也不能不食人間煙火,不能沒有七情六欲。我想一個君主、領袖,他的私生活如何,那實在不值得計較,倒是他能多為百姓做幾件好事,不要置萬民於倒懸,那真是功德無量了!」 張倩笑道:「你的思想很解放嘛!」她遙指遠處窯洞,「據說那窯洞是當年薛平貴和王寶馴、或者是薛仁貴和柳迎春住過的,我也記不清了,總之那是很有點羅曼蒂克味道的。咱倆也鑽進去住一宿體驗體驗古風吧。」 秦進榮甩著手說:「唉呀!唉呀!你弄出這樣的野史,把我的興致都擾了!」 張倩忙賠不是。 在歸途中,張倩讓秦進榮駕駛車,她則坐在一旁,依靠在他的肩頭上。 她閉起了眼,夢囈般的說:「這兩天是我幾年來身心最舒暢的日子!進榮,我要好好報答你!」 他卻說:「我認為你所以感到身心舒暢,最重要的還在於這兩天你丟開了工作——在工作崗位上,你成天處於緊張狀態。」 她承認:「你說得有道理。但是,解除了對你的懷疑,我就輕鬆了一半;能跟你這樣相守在一起,那實在是很好的享受。」她不無自嘲地補充了一句,「也許正如你所說——『天下本無事,庸人自擾之』!」 「也不能這麼說。」他做沉思狀,「就拿第一次偷襲陝甘寧邊區洩密的事來說,你有責任追查個水落石出嘛。」 「那件事怪胡宗南——他糊裡糊塗地把那些人槍斃了,還怎麼審得出結果呢?」 他卻說:「我認為那些人是無辜的!」 「此話怎講?」 他指出:「我知道你當初是怎麼調查的——把所有參加會議的人排排隊,蔣經國、胡宗南、美國人、與會將領……你都認為不可能,於是疑點就在我一個人身上了。主觀判斷把你的思路閉塞住了!」 張倩猛地坐了起來,瞠視著對方半晌。她似乎漸漸地悟到了什麼:「你說得對極了!我們的軍隊來源很複雜,多是由軍閥部隊改編。留用的舊軍官也極多。這些軍官有的經過保送進軍校、陸軍大學改造後,逐漸提拔起來為將的也不在少數。所謂『江山易改,秉性難移』,這些人始終跟我們貌合神離,難免『身在曹營心在漢』!以後應該對這些人多加注意了……」 他猛地刹住了車,使她幾乎一頭撞在擋風玻璃上。 她驚愕:「你……怎麼了?」 他不悅地說:「還說全身心地跟我玩幾天哩,一談到這些事,你又在琢磨整人了!」 她向他作揖賠不是:「是我不好!是我不好!這以後只要跟你在一起,我就不談這些事了,行不行?」 「不行!不是不談,是根本不去想!」 「好!絕對不去想這些事了!」 回到城裡,分手時,秦進榮對張倩說:「過兩天我擺幾桌酒,把一些跟你有過衝突的人都請來,我來打個圓場——冤家宜解不宜結嘛。」 張倩皺眉說:「你的好意我明白。只是中統方面恐怕擺不平哩。」 「他們嚷著要告你,是我出面壓住了。你放心,誰都知道我代表胡先生,不給我面子就是不給西北三面子。當然,到時候你也要說幾句客氣話啊!」 張倩感激地點點頭。 秦進榮回到家裡,卻見範秀珍坐在客廳裡等著他。見他一進來,她就忙著張羅茶水。 秦進榮進裡屋更衣,洗臉後走出來,問範秀珍:「有事嗎?」 範秀珍頗有點怨氣地說:「樂而忘返,不知人家多替你擔心哩!」 秦進榮坐下後笑道:「豈有此理!我又不是三歲兩歲孩子,出去玩玩還會掉著砸著嗎?」 範秀珍「哼」了一聲:「一條毒蛇纏身,還做溫柔夢哩!」 秦進榮看了對方一眼:「小範,我們相識相處至今,你應該知道我的人品吧。」 範秀珍忙解釋:「我並沒有貶低你的意思。只是張倩是很有手腕的女人,她曾經以色相策反過一個共產黨高級幹部,因此連升三級;她圖謀你已久,我怕你大意失荊州……」 秦進榮一笑:「我孑然一身,有什麼可失的?」 範秀珍做焦急狀:「你呀你,現在她不僅沒有放鬆你,而且又盯上了李小姐,要從李小姐方面突破把你抓住哩!」 「豈有此理!李小姐與我何干?」 「上次你去醫院給李小姐送情報……」 秦進榮勃然站起,喝斥道:「你怎麼信口雌黃!」 範秀珍驚慌地解釋:「是……是……是張倩她……她說的……」 秦進榮向外叫:「小宋!馬上送范小姐回家!」又對範秀珍說,「希望你自重,以後不要再來了!」說罷,拂袖進了裡屋。 他在臥室裡激動地匆匆踱來踱去。過去他對她並非毫無疑點,但總因為他的印象中有她留下的姣好形象,使他不願把她想得很壞。今天她居然用如此拙劣的伎倆來試探他,似乎一切都昭然若揭!他將過去發生的一些事情聯繫起來考慮,似乎她的面目逐漸清楚了,那麼,繼續將她留在司令部裡,對自己是極大的威脅,必須儘快把她攆走! 突然一聲槍響,把他的思路打斷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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