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軍事·軍旅 > 「西北王」的敗落 | 上頁 下頁 |
一一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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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顯然在你身邊有人監視,而且這個監視你的人跟你的距離很近很近,你要提高警惕。」 秦進榮點點頭。 李晚霞轉身走了幾步,又回頭叫住了秦進榮:「進榮!『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她說罷匆匆轉身而去。 次日清晨,張倩開車來到秦進榮家。只見秦進榮穿著一身運動衣在做體操,旁邊一張椅子上放著兩隻大號啞鈴和一副拉力器。 「呵!還保持這樣好的習慣嗎?」 秦進榮扭頭一看,不禁一愣。張倩一向穿軍裝,極少穿便裝。現在她換了淺黃色西式連衣裙,又化了妝,戴上了翡翠耳環,白金鑲嵌紅寶石項鍊,貓眼石戒指,真是滿身珠光寶氣,襯托得她雍容華貴,美豔非常。 張倩儀態萬方地走到秦進榮跟前,牽著衣裙行了個西式禮:「白馬王子,請更衣登程吧!」 秦進榮回過神來:「啊……你這身裝束,我是不是要帶一個衛士班保駕呀!」 張倩頗為自負地一笑:「瞎了眼的土匪要敢打我的主意,那算他好日子到頭了。」說著走上前,挽了秦進榮便往裡走。 秦進榮進臥室更衣,張倩跟了進去,弄得秦進榮尷尬得不知如何是好。她卻笑道: 「別這麼遮遮掩掩的。還記得你在我房內浴室裡,赤身裸體我都看過了,還在乎更衣嗎?」她見他穿上軍服,就說,「不能換便服嗎?沒有西裝嗎?」 秦進榮自嘲地說:「你打扮得像一位貴婦人,不說我沒有西服,就是有也自慚形穢。倒是穿上這身『老虎皮』,或者倒適中一些。」 張倩以欣羡的目光轉圈打量著秦進榮:「你真不知自己有多麼帥嗎?好,過一天讓我來好好『包裝包裝』,我敢說會使許多女孩子為你的翩翩風采傾倒!」 秦進榮指出:「如果需要經過『包裝』之後才能贏得別人的垂青,那麼,一旦撕開了『包裝』,原形畢露的後果是什麼呢?」 張倩一愣:「你在指責我今天的裝束嗎?須知這是『女為悅己者容』啊!」 「啊不,不!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說不應該用假像去欺騙別人。」秦進榮打量著張倩,「至於說你呢,不用『包裝』就夠美的了,『包裝』也不過是錦上添花。」 張倩興奮而又緊張地抓住了對方的手:「進榮,你不是在諷刺我吧?」 「怎麼會呢?難道你不自信嗎?難道你沒有聽到人們是怎麼評價你的美嗎?」 「不!別人怎麼說我不在乎,我只在乎你怎麼說——你的真實評價——一點點也不要虛偽!」她下意識地攥緊了他的手。 「正常人的審美觀應該是一致的。」 她焦急地撒著嬌跺腳說:「你說嘛——我要你明明白白地告訴我!」 「好,你放開我,讓我再審視一遍……」他說。她果然放開了他。他退後幾步,她也趕緊做了個極美的姿勢。他看罷歎道:「可謂千嬌百媚!」 她高興極了,要朝他撲過去,他卻伸手阻擋了她:「再耽誤就沒工夫出去遊玩了!」 兩人駕車來到東郊臨潼。在華清池門前下車後,秦進榮十分感慨地說:「我到西京幾年了,臨潼近在咫尺,卻還是第一次來哩。」 「是嗎?」張倩漫不經心地問了一句。 秦進榮冷笑道:「你派人終日跟蹤我,我都到過什麼地方,難道你沒有記錄?」 張倩抱愧地一笑:「你說的不對過去耿耿於懷,怎麼下車伊始就算舊賬了?」 「並非我耿耿於懷,你的固執也實在太過分了!」 「固執有什麼不好?譬如我對你的感情始終不移,這樣的固執不是很好嗎?」她推著他往裡走,「昨晚回去我已下令撤銷了對你的監控,從今以後我跟你的交往是純感情的了。」 「好!但願心口如一!」秦進榮說道,「就在這裡拍一張照片,立此存照,如何?」 張倩笑道:「我雖一女子,也一言九鼎。現在門前遊人不多,拍張照倒是好的。」她取下挎著的照相機,「我替你拍一張,然後再自拍合影吧。」 「還是我來替你拍吧。」秦進榮接過相機,指指門前。 張倩走到門前站好,擺了個姿勢。她見秦進榮擺弄著照相機,半晌沒拍,便好奇地走過去一看,原來連鏡頭蓋也沒打開。她懷疑地看看他。 「你不是拍照很在行嗎?」 秦進榮聳聳肩:「過去沒條件,現在沒工夫,將來自然要買一台好相機。拍嘛,熟能生巧,怎麼談得到在行不在行。」 「你不是有一台德國相機嗎?」 秦進榮看看對方:「你怎麼知道我有過一台相機的?」他見對方避而不答,便點點頭說,「是的,有一次胡先生將相機交給我,要我去替他沖洗膠捲,事後他說相機先放我這兒。你也知道胡先生不是經常使用相機的,只是外出或者去前線時才用。這次他要去前線了,才想起找我要了回去。」 張倩似乎恍然大悟:「原來如此!」 「怎麼,難道我有台相機也成了你懷疑的問題嗎?」 張倩欲言又上:「……啊,已經過去的事了,還提它幹什麼!來,我教你怎麼使用吧。一般拍照光圈對到二百分之一秒,距離對到無窮遠就可以了,關鍵是拍的時候手要穩,不要怕近了拍不全。當然,你說得也對——熟能生巧,慢慢就找出經驗了。來,我替你對好了,你一按快門就行了……試試吧。」 他給她試拍了幾張。她又從車上取下三角架,將相機架好,兩人合影了幾張。 在華清池內他們遊玩得很高興。秦進榮顯得興致勃勃,有說有笑。張倩看在眼裡,心中十分喜悅。她以為秦進榮果然對她不存芥蒂,是有意跟她發展關係了,所以她也表現得極溫柔。 在涼亭中休息的時候,她忽然問他:「進榮,據說醫院裡那位李小姐曾經當過你的特護,想必你們關係很密切吧?」 「指何而言?」 「我想你們是不是已發展成情侶了?」 「我倒有心,不知她是否有意。」 「你沒向她表示過嗎?」 「我認為這種事要講緣分,不能強求。」 她不以為然了:「像你如今的地位,多少豪門千金都垂青,她不過一平民女子,自然求之不得。」 他指出:「豪門千金擁有享之不盡的財富,她們不惜花大價錢養個『面首』,但貧家女子就不會有她們那種獵奇心理了。貧家女子會想得很實際:未來怎麼生活。我是軍人,給人印象是像一片無根的落葉,或者是飄浮不定的一朵雲彩,一陣風就會吹得無影無蹤。尤其在這抗戰時期,軍人隨時都可能殉國的,又何必讓人為自己終日惶惶呢?」 她深有感觸地說:「你的難能可貴,就在於事事都能替別人著想。」 「多替別人想想,也是取得心理平衡的良方啊!」 她笑了:「說得好!是所謂『世上本無事,庸人自擾之』!」她站了起來,「『春寒賜浴華清池,溫泉水滑洗凝脂』——你不是要看我沐浴貴妃池嗎?走啊!」 「你這樣一講,我倒覺索然無趣了。」 「唐明皇可是個多情種子——君不見,『在天願作比翼鳥,在地願為連理枝』!」 「馬嵬坡眼見楊玉環跳下懸崖,足見他是個愛情騙子!」 「又不見,『天長地久有時盡,此恨綿綿無絕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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