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軍事·軍旅 > 「西北王」的敗落 | 上頁 下頁 |
一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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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人鳳:「喝酒?只他一個人嗎?」 李增偷眼看看毛人鳳的神色:「是……是的……他總是喝得醉醺醺的才回去……」毛人鳳眼珠一轉:「噢——?」隨即激動地站了起來,「這樣重要的情況為什麼不早點報告?」 李增和阮超群面面相覷。 毛人鳳背著手踱了一陣,然後吩咐:「好!你們馬上去把錢靜給我叫來!」 李增和阮超群還有點莫名其妙,惶惶地答了聲「是」,鞠躬退出。 錢靜的公開身份是舞女,藝名叫「飛飛」,頗有幾分姿色。女人漂亮,能獲得異性的好感,誠然可喜,但是僅以姿色誘惑是遠遠不夠的。有的女人姿色平平,卻有超人的氣質,同樣可以獲得異性的崇拜。有了姿色,再有高雅的氣質,使異性豔慕而不敢褻瀆,就是一個女人的成功!錢靜卻不懂得這類淺顯的道理,誤以為有眾多的男人追逐,就很開心,就值得驕傲。於是,在與周圍的男人接觸中,總是故意賣弄風情,只要有男人獻殷勤,她就來者不拒地笑臉相迎。即使是對方做些輕薄動作,她也毫不嗔怪,反以為是「逢場作戲」之舉,使接近她的男人都想在她這兒占點便宜,而且只要廉價的幾句好聽話就可以達到目的。可悲的是她一直自我感覺良好,卻不知她在周圍男人心目中絲毫沒有分量,只要她一轉身,男人們就撒著嘴擠眉弄眼,竊笑不止。 錢靜來到毛人鳳的辦公室,把手提包往沙發上一扔,倒靠在另一張沙發上,把一雙穿著高跟鞋的腳,擱在中間的茶几上,然後怪聲怪氣地說:「又怎麼了——前天晚上剛親熱過,又鬧貓了!奔四十的人了,怎麼跟小夥子一樣啊!難道真的是『三十如狼,四十如虎,……」 毛人鳳皺起了眉。對於這個女人,他既留戀其淫浪,卻也討厭其輕薄。矛盾的結果,是欲棄不能,所以這個女人就在他面前敢於如此放肆。 毛人鳳板起面孔,以做作的聲調說:「錢小姐,這裡是辦公室,我找你來是談工作,請你嚴肅一些!」 錢靜坐了起來,冷笑道:「哼,所謂『一夜夫妻百日思,百夜夫妻似海深』,你倒好,又不當著人,就打起官腔來了!好啊,在辦公室裡我俯首帖耳,到了辦公室以外,你可別怨我不兜攬你!」 毛人鳳終於繃不住勁,笑著站起來,走到錢靜身旁坐下,摟著她的腰肢說:「算了!我跟你也搞不清了。但是,你這樣子……萬一闖進個人來……」 錢靜推開了毛人鳳:「算了吧!你大主任的辦公室,誰敢冒失闖進來!你不過是想對我擺擺威風罷了。」 毛人鳳再次湊上去:「話不能這麼說。就算是真夫妻,也只能在家裡親熱,到了外面,還得給丈夫留點面子。何況我們畢竟是上下級,有工作要做。在談工作的時候,總要一本正經的,否則就不能幹事了。」 錢靜從提包裡取出一盒香煙,叼了一支在嘴裡。毛人鳳忙拿起茶几上的火柴,劃著了一根,湊過去讓她點燃。她吸了一口煙,將煙霧噴在毛人鳳的臉上: 「好吧,那就給你一點面於。說吧,有什麼任務啊?」 毛人鳳說道:「自從西京站成立以來,我們一直想對第十八集團軍辦事處採用『打進去,拉出來』的戰術,可是一直不得其門而入,也不得其人可拉。這一情況你也是知道的……」 錢靜哼了一聲:「那都怪你用了李增、阮超群兩個飯桶!我早跟你說了,把這兩個飯桶送回總部去,讓戴老闆處置,再換兩個有能耐的人來就行了。」 毛人鳳苦笑搖頭:「話不能這麼說,李增、阮超群還是很賣力氣的。關鍵是共產黨防範甚嚴,很難打進去、拉出來。就是換再有能耐的人來,也徒喚奈何。這種事往往要等待時機,靜觀其變。現在果然有了一個機會……」 錢靜彈彈煙灰,漫不經心地說:「噢——!什麼機會?」 毛人鳳喜形於色地說:「李增報告,他們發現第十八集團軍辦事處有個姓袁的少將高參,每天晚上換了便裝到酒館去喝酒,喝醉了才回去……」 錢靜不以為然:「喝酒算得了什麼?你手下的人哪個不是酒鬼?喝醉了撤酒瘋,惹是生非,給你少找麻煩了?」 毛人鳳忙解釋:「啊不,不!共產黨紀律很嚴,尤其是對幹部的生活作風,要求很高的。袁高參天天一個人喝問酒,是反常的現象。」 錢靜漸漸注意起來:「噢——?」 毛人鳳繼續說:「據情報,延安毛澤東在利用整風,打擊異已分子,尤其對知識分子實行殘酷鬥爭,殺了不少幹部,搞得黨內人人自危。袁高參的反常,不會與此無關。」 錢靜將煙蒂戳在煙缸裡,「那——你打算怎麼辦?」 毛人鳳冷笑道:「這是共產黨提供給我們一個很好的突破口,我們要設法把袁高參拉出來!」 錢靜眨著眼睛:「拉出來?怎麼拉?」 毛人鳳看著錢靜:「這就是你的事了!」 錢靜一驚:「我的事?啊不,不……我恐怕做不來。」 毛人鳳點點頭:「是的,這件事只有你去才能辦好。」 錢靜有點慌亂了:「我去辦?怎麼辦?」 毛人鳳狡黠地笑著:「用你的法寶啊!」 錢靜拍打了毛人鳳一下:「去——!沒正經不是?」 毛人鳳一本正經道:「我說的是實話。凡貪杯的人沒有不好色的。只要那姓袁的跟你上了床,你讓他神魂顛倒,還有什麼不吐露的!時機一成熟,就可以逼他就範!」 錢靜白了毛人鳳一眼:「又要拿我去做交易了!我雖不是你老婆,也可算情婦吧。你是個男人,就不吃醋?」 毛人鳳無所謂地說:「嗨——!為了党國,我們連命都可以舍出去,還有什麼不能舍的?你好好去完成這一任務。事成之後,我向戴老闆保薦你連升三級,把你帶到重慶總部去工作。」 錢靜驚喜地說:「真的?戴老闆可是個人物,只要能接近他,我什麼都願意去做!」 毛人鳳一笑:「那你好自為之吧!」 「那我怎麼跟他掛上鉤呢?」 「我們有人盯著他,隨時通知你吧。」 一位少將軍官從掛著「第十八集團軍辦事處」牌子的大門內走出來。站在門外的「T」字形衛兵向他敬禮。他還了舉手禮,匆匆沿右側馬路走去。 在馬路斜對面一爿雜貨店裡,走出一個頭戴禮帽的人。他看了馬路對面的少將一眼,一拉禮帽,朝少將去的同方向走著,他的腳步保持與對面馬路的少將一致,不緊不慢。 走了一段路,少將拐進了一條巷子。馬路對面的人穿過馬路,來到巷口,看看少將那高瘦的身影走進了一住所的門,便退回來,靠在一根電線杆上吸煙。 天色暗了下來。那位少將換了長衫,也戴一頂禮帽,也把帽檐拉得很低。他走出巷口,兩邊窺探了一下,卻沒有注意近在咫尺的那個靠著電線杆的特務,便沿著人行道匆匆走去。 那個特務轉過身來,跟在換了便裝的少將身後低頭走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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