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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九


  拓永剛一個虎撲到開關前,把燈關上。然後全體屏息靜氣。

  齊桓的腳步聲遠去。

  拓永剛:「他沒說,也許是忘了。」

  吳哲:「能作踐我們的事情怎麼會忘了?只是壞也有個限度,咱們唯一沒被取消的也就是明兒這個星期天了。」

  拓永剛他已經輕鬆地哼唱起來:「反正他沒說,他沒說。明兒星期天,星期天。」天字剛出口,他已經鼾聲如雷。

  只有袁朗和齊桓沒睡,他們在樓下看著他們,看著那些漆黑的宿舍。夜已經越來越深了,他們倆在按計劃實施著自己的工作。

  齊桓問:「現在嗎?」

  袁朗說:「現在。」

  「熄燈號剛吹兩小時。」

  「我會看表。」

  齊桓頗有些愁眉苦臉:「隊長,我什麼時候能恢復自由?」

  袁朗:「現在不自由嗎?你很自得呀。又不用跟班練,訓練強度還不到以前的十分之一。」

  齊桓:「那你給我加大二十倍!」他看起來真是很苦惱,「隊長,我現在剛發現我是個壞人,壞得得心應手,這可真把我嚇著了。」

  袁朗:「我比你還壞,壞得出口成章。」

  齊桓:「我不是在開玩笑。」

  袁朗:「覺得自己有壞水是好事,正好提前反省。你當誰的理想是做壞人嗎?都是出自好的目的可踏錯了步子。——順便說一聲,以為跟我聊天我就忘了看時間嗎?」

  齊桓看他一眼,吹響了哨子,那一聲哨響淒厲之極。緊急集合!!

  許三多和成才一躍而起,那兩人仍在沉沉地睡著。

  許三多一邊穿衣服一邊對他們著急地喊道:「緊急集合!快點,緊急集合!」

  許三多的呼喊把他們叫醒了,吳哲和拓永剛終於爬了起來。

  「幹什麼?」吳哲暈暈然的。

  「緊急集合!」說話間成才和許三多已經抓起背包,沖了出去。

  拓永剛說:「不是今天休息嗎?」

  吳哲也是一臉的惱火:「緊急集合還需要理由嗎?」

  拓永剛可慘了,索性光著膀子把衣服套進去,然後急急地往外跑。

  操場上,已經站了四五個學員。

  袁朗手裡拿秒表,嘴裡宣佈道:「從現在起,晚到者扣去兩分。」

  齊桓一邊看著那些遲到的後來者,一邊毫不留情地在記分冊上不停地扣下他們的分數。

  拓永剛是最後一個,正要衝進隊列被袁朗攔住了:「這個扣五分,歸隊吧。」

  這支隊伍總算站齊,意志鬆懈睡眼惺忪,但最大的特徵是怒髮衝冠。袁朗看著這支隊伍說:「緊急集合是有原因的。剛知道個好消息,急著告訴你們。」

  好消息三個字讓人們的火氣稍小了一點,精神稍振作了一點。

  「我剛看天氣預報,發現明天,不,現在該說今天,是個大晴天。」

  大家等著,當終於明白好消息就是天氣預報時,立刻也就超出憤怒了,何況袁朗還是一臉無辜加天真的表情,像他慣常的作惡那樣。

  「你們不高興嗎?這樣好的天氣,我臨時決定加個餐,來個五十公里強行軍。」

  憤怒在每個人臉上一潮接一潮地湧,湧到後來就成了絕望。

  「報告!今天休息日!」

  袁朗:「教官有權隨時做出變更。不熟悉規則,扣兩分。」

  拓永剛:「報告!」

  袁朗:「27發言。」

  拓永剛:「為什麼不提前通知?」

  袁朗:「我剛看的天氣預報。在隊列中不聽教官說話,扣兩分。」

  吳哲:「報告!」

  袁朗:「39發言!」

  吳哲:「這個時間誰播天氣預報?」

  袁朗:「哪都有。光電碩士,我榮幸地通知你我們已進入信息時代,所以我是上網查的,不能跟進時代,以及質疑教官,五分。」

  他的用詞和語氣缺德到這種地步,吳哲是被成才硬給拉回隊列裡的。

  袁朗:「41在隊列裡拉拉扯扯,兩分。」

  許三多:「報告!」

  袁朗:「知道你跟41關係好。抱不平?」

  許三多:「不是!」

  袁朗:「說吧。」

  許三多:「我們可以跑,再累也能跑……可是幹嗎這麼對我們?……我知道您不是這樣的……您跟我說生活是有意義的,我的夢想在什麼地方等著我……不是這樣的夢想……說這種話的人也不會這樣對我們。」

  袁朗:「十分。」

  齊桓一筆戳空,在分冊上劃了一道,抬頭看著袁朗,而後者現在還和許三多眼對眼看著。

  齊桓:「理由?」

  袁朗:「過於天真。」他是一字一咬牙地說的,說完了許三多一閉眼,兩道眼淚流了下來。

  袁朗在隊列前踱著,時面向時背向,看來是打算好好發揮一下:「嚴將嚴兵,這裡就是這樣的帶兵方針!做得鬼中鬼,方成人上人!你們有不服氣的,就回憶一下我的兵在對抗中把你們收拾成什麼樣子!然後給我服服帖帖邁開你們的腿!技不如人還要窮叫喚……我的車呢?」

  袁朗的車正好開過來,袁朗將一個隊列扔在那,上車而去。

  許三多仍站在那。

  齊桓:「歸隊。」

  許三多歸隊。

  淩晨的山野裡,這樣的奔跑傷感而又憤怒,從邁開第一步就帶著讓人崩潰的疲倦。兩輛野戰救護車緩緩跟在後邊。在奔跑中他們自由一點,可以說話。

  「許三多,別難受了。他以為他在罵你,可天真不是壞事,只被他這樣的人當做壞事。」吳哲寬慰許三多。

  「沒難受……叫我42。」

  拓永剛豁出去了:「扣,扣又能怎麼樣?他好意思說嚴將嚴兵?火星來的嚴將這時候開著車聽音樂!」

  確實,前邊袁朗的車上音樂響得讓人煩躁,如果不是這種心情也可說蠻好聽的。

  吳哲:「我也帶過兵,也挺狠。到這看,只能說心理陰暗……許三多,碰上這種人可以失望不要難受,他願意活在陰溝裡邊。」

  許三多:「我好了,真的好了。」

  吳哲:「挺不住就一躺,上救護車,那個他不好扣分。」

  許三多:「我不上。」

  成才:「我也不上。」

  吳哲苦笑:「那我也只好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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