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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九


  「李漢。」

  「李——漢?我記住了,這是我在慕尼黑的地址和電話,如果有什麼需要我幫助,你盡可以打電話給我。」

  「謝謝,夫人。」

  「索菲。」施特技塞夫人糾正道。

  「謝謝,索菲。」

  在出站口,他們分了手。李漢看著施特拉塞夫人鑽進一輛出租車後,低頭瞄了一眼她從記事簿上匆匆撕下塞到他手裡的紙片:康諾裡大街72號。再拾起頭來時,他看到的是一雙從車窗後向他射來的火辣辣的目光。他當然懂得這目光的含義,但他沒有馬上讓自己的目光去和它撞擊,而是越過出租車的車頂,望了一眼不遠處正對著出站口的一面電視牆。現在正是晚間最新要聞的播放時間,無意中的一瞥,卻把他的目光定在了巨大的屏幕上:

  「今晚八點二十三分,從法蘭克福飛往慕尼黑的『空中巴士』0421號航班,中途墜毀在英格爾芬根的雅格斯特河附近。出事原因不明。據初步傳回的消息說,由於飛機的殘骸十分破碎,估計機上乘客與機組人員已全部遇難……」

  播音員的聲音和表情充滿悲傷。

  李漢的面色一下變得慘白。

  ◎第十五章

  §海參威 2000年2月23日

  俄羅斯海軍太平洋艦隊總司令葉羅申科上將站在他辦公室的窗前,向下俯視著冰封雪凍的金角灣,冰面在西斜的陽光照射下發出藍色的幽光,拒絕西伯利亞州州長——所謂阿穆爾共和國總統——阿納托利發出的最後通碟已經整整兩天了,陸續聽到的消息是,布拉戈維申斯克、哈巴羅夫斯克、尼古拉耶夫斯克、科爾薩科夫這些地方的駐軍倒向了叛國者一邊。連哈巴羅夫斯克的駐軍司令也在電視上公開亮相宣佈效忠阿穆爾新政府,真讓人感到痛心。不過,他統轄的太平洋艦隊卻始終保持著沉默,既沒有按鮑裡諾夫斯基總統的命令派出軍艦炮擊那些落人叛軍之手的港口城市,也沒有按阿納托利「總統」的要求歸順「新的祖國」。他只有一個想法,儘量拖延時間,最大限度地做好全艦隊南下經太平洋、印度洋到大西洋返回俄羅斯本土的準備。

  這個計劃儘管目前還屬嚴格保密,只有艦長以上的軍官知曉,但全艦隊的官兵卻早已心照不宣。準備工作進行得機密又迅速。再有幾天,頂多再有三天,到了氣象預報說有大雪的那個時候,他的艦隊就將在破冰船的前導下,從金角灣開拔了。

  他久久凝視著停泊在港灣中的「庫茲涅佐夫」號航空母艦,「戈爾什科夫」號直升機母艦,回想著蘇聯海軍昔日的強大和榮耀,不覺得心裡一陣揪痛。

  做為最珍視榮譽的軍種的一員,一位海軍上將,他當然為他所屬的軍種隨著一個帝國的崩潰而處於如此慘境屈到痛心疾首,可也無能為力。現在,他能做到保全艦隊就已實屬不易,拉出去作戰?他想都不願去想,甚至不敢想。他的目光落在更遠些的地方,那裡停著導彈驅逐艦」決速」號,他曾在這艘艦上當過艦長,他當然不會願意讓它落到叛賊的手裡。從「快速」號再望過去,是「潘捷列耶夫上將」號大型反潛艦,挨著它的,是油船「比奇卡」號,正是這三艘艦隻,組成了一九九三年的訪華編隊,編隊在中國海軍隆重的歡迎式中徐徐進入旅順港時;他正站在太平洋艦隊第三副司令赫梅利諾夫中將的身邊,軍階是少將。

  當時他完全沒有想到七年後統領整個艦隊的責任落到他肩上時,面臨的卻是這樣一種境況。

  而此刻真正讓他感到危急的,倒還不是阿納托利的最後通碟,也不是倒向「阿穆爾共和國」一邊的當地駐軍。他們目前還不會馬上就調轉炮口槍口向他發起攻擊,即便發起攻擊,他的海軍航空兵,他的陸戰隊再加上數百門艦炮和艦上的上千枚艦對岸導彈,也足可以抵擋—些時日,實在抵擋不住時,還可以升火起錨,一走了之。所以,他不擔心這邊。他擔心的是來自南方的威脅。衛星監測和預警雷達發來的情報是:日本海軍的兩支「十。十」護衛隊群合成的聯合艦隊,正向海參崴方問駛來,目前已越過日本海中心點。從昨天起,全艦隊已處於最高一級戒備狀態,戰鬥警報隨時都可能拉響。問題是,日本艦隊北上的真實意圖還不清楚:是為聲援叛變的西伯利亞當局,做出一番恐嚇性姿態呢,還是不惜與太平洋艦隊開戰?

  就他對各國海軍現狀的瞭解,論實力,他並不把這支日本艦隊放在眼裡,儘管它有宙斯盾級這種世界上最先進的導彈驅逐艦,還有FSX這類先進的戰鬥機護航,但它畢竟只有一艘輕型航空母艦。至於FSX,他相信他的米格一31和蘇一27就能對付得了。不過,海戰的勝敗不能光看實力,指揮者的決策和運氣,都是難以捉摸的致勝抑或致敗的因素。

  但願命運女神不再像九十六年前那樣偏護日本人。

  他正悄聲祈禱著,敲門聲在他背後響了起來。這種絕對需要虐誠的時刻被人打斷使他有些惱火,他頭也不回粗聲粗氣地答道:

  「進來!」

  進來的是個年輕的中尉。中尉怯怯地走到上將身後,低聲報告:

  「海軍中尉謝苗諾夫。米哈依諾維奇報告將軍,剛剛接到衛星傳回的情報,日本海軍聯合艦隊已越過北緯43度線,距金角灣約170海裡。」

  這是比當年南雲中將的第一航母艦隊向珍珠港發起攻擊時更近的距離。

  「戰鬥警報!」將軍厲聲下令。

  「是,將軍!」

  §梵蒂岡 3000年2月23日

  葉羅申科海軍上將在斜陽中俯瞰著他的艦隊時,教皇約翰二十四世也正在聖·彼得大教堂的陽臺上俯瞰著朝陽沐浴下的聖.彼得廣場。這是他當選教皇後,第二次在這種場合露面。與他並排來到陽臺面對十萬教眾的,是聯合國秘書長羅慕洛,這位菲律賓人是按歐、美、非、亞輪流坐莊的順序,於去年底當選為聯合國秘書長的。他當上秘書長時,約翰二十四世還沒有成為數皇。他倆曾在紐約聯合國大廈的電梯裡有過一面之交,那時現任教皇還是聖巴斯蒂安·杜米埃紅衣大主教,與聯合國秘書長握手時的身分是教皇特使。一個多月後,羅慕洛秘書長受新教皇之邀,正式訪問梵蒂岡。如果說,那次杜米埃紅衣主教與聯合國秘書長的會見,還只能算是世俗聯合國同宗教聯合國的代表間的初次握手,那麼,今天則是這兩個聯合國首腦有史以來的第一次正式見面。

  雙方見禮如儀完畢,教皇便把秘書長帶到了俯瞰聖·彼得廣場的教堂陽臺上。按照事先排好的日程,羅慕洛將參加教皇舉行的和平彌撒,與教皇本人和十萬教眾一起為整個世界祈禱和平。無論是基於聯合國秘書長的使命,還是出於一名天主教徒的虔誠,他都不會拒絕在這一場合露面。儘管他的隨行人員中有幾位無神論者認為,身為聯合國秘書長,不該以正式身分出席宗教儀式,可他還是拒絕了這種說法,「彌撒只是形式,重要的是祈禱和平。」他說。結果,他不但參加了這一對全世界數十億電視觀眾來說感人至深的儀式,與十多萬人一起默念了禱文,還在教皇之後發表了一番演講,這番演講令站在身旁的教皇熱淚盈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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