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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三


  她瘋狂地吻著,喃喃地說。

  被喚起激情的張雷緊緊抱住方子君吻她:「我不走!我哪兒也不去!」

  方子君柔弱的身軀癱在張雷的懷裡,張雷用他有力的雙手一下子撕開她的上衣。方子君軟軟倒在床上,張雷撲到方子君懷裡,吻著那高聳的飽滿的乳房。方子君忘情地抱住他的近似光頭的平頭,撫摸著他健壯的脖子,撫摸著他發達的胸肌。

  張雷撐起身子,方子君的外衣和內衣在他的大手下面如同褪殼的蝴蝶一樣全部褪去。

  月光下,她和女神一樣冰清玉潔。

  張雷俯下身去,和自己的愛人擁抱在一起。

  方子君擁抱的,也是自己的愛人。

  她哭著笑著叫著喊著,幸福的紅暈少見地出現在她的臉上。

  在洪水崩破大堤的瞬間,方子君高喊著,抽搐一樣高喊著:

  「你知道不知道,我,多麼想你……」

  陽光透過窗簾灑進來,張雷微微睜開眼睛,聞到一股清新的芬芳。他一下警醒過來,發現自己蓋著粉色的被子,腦子騰一下子大了。急忙坐起身,發現自己全身赤裸,再看是在方子君的房間,馬上就意識到發生了什麼事情。屋子裡面沒有人,他的軍裝和內衣疊得整齊放在枕頭邊上。

  他立即穿衣服,剛剛套上那件印著「中國空降兵」字樣的T恤就發現桌子上放著一封信。

  他急忙沖過去拿起那封信,信沒封,上面寫著「張雷親啟」。

  打開信封,疊的很仔細的一隻紙鶴無聲滑落在他的手上。

  張雷的腦袋嗡嗡響,手哆嗦著打開信,是方子君娟秀的字體。

  「張雷:

  我不知道該如何面對你,只好給你寫信了。

  你是一個優秀的男人,一個優秀的軍人,一個值得很多好女孩去愛的熱血兒郎。我以為我可以愛你,我以為我可以戰勝很多也許不該在我們之間的障礙去愛你,但是……我錯了。

  你沒錯,錯的是我方子君。

  我不該嘗試著去愛你,因為我們之間的障礙其實是不可能戰勝的。

  因為,我已經沒有愛情了。

  我的愛情,都給了一個叫做張雲的男人,你的哥哥。

  我是一個革命軍人,我並不是在乎那些封建的束縛,因為那在我看來是很可笑的事情。

  我的愛都給了他,給了那只不會再飛回來的飛鷹。我不可能再去嘗試愛一個什麼男人,無論他多麼優秀,多麼出色,都不可能再佔領我的心。所以說不是你的錯,是我的錯。

  我的錯,就在於沒有認識到這一點。我答應做你的女朋友,是出於一種衝動,或者說是一種女性天生的獻身精神。當你在危險當中,天生柔弱的我會答應你的一切要求,合理的或者無理的。在前線的時候,這樣的例子很多,我的很多姐妹都把自己的感動當作愛情,將自己獻身給即將走上戰場和死神搏鬥的戰士。

  是的,我不否認他們是真正的勇士,但是那不是愛情,那只是一種感動。

  一種女性天生的獻身精神,犧牲精神。

  一種因為感動,而自願去獻出一切的精神。

  所以,我並不愛你,我只是被你感動。

  被你在和死神搏鬥感動。

  還有另外一點是我一直不敢提及的,就是你太象你哥哥了。在某種程度上,因為對他的思念讓我將這種感情移植給你,於是這種感動就摻雜了複雜的因素。

  但是,你就是你張雷,你不是任何人。

  你是個優秀的男人,不應該成為一個替代品。

  去吧,去尋找你真正的愛情,屬￿你的愛情。我不屬￿你,我也不屬￿那只飛鷹了,因為我背叛了他。

  我因為自己的柔弱,把自己擺上了靈魂的祭壇。也許我的後半生要在一種懺悔當中度過,終老一生。

  但是,這是我應該得到的懲罰。

  我們不要再見面了,見面只是會讓我們尷尬,也會讓我的靈魂再次受到鞭撻。

  由於我的柔弱,我失去了守護那只飛鷹的資格。

  也失去了成為你的姐姐的資格,張雷。

  方子君

  1992年8月15日」

  張雷放下信,臉上說不出是什麼表情。

  劉曉飛和何小雨站在主樓門口,看見張雷穿著軍裝提著自己的東西從裡面出來面色陰鬱都很奇怪。

  「哎,子君呢?」劉曉飛脫口而出。

  何小雨一拉他,劉曉飛看她一眼很奇怪。

  「吵架了?」劉曉飛關切地問。

  張雷不多說話,只是淡淡兩個字:「走吧。」

  劉曉飛還想問,何小雨急了:「我說你哪兒那麼多問題啊?!你改名十萬個為什麼得了?!」

  劉曉飛被噎住了,還想說話,張雷開口了:

  「你們別吵,我和子君分手了。」

  「分手了?為什麼?!」劉曉飛很震驚。

  張雷看著他的眼睛,許久,低下頭。

  何小雨拉住劉曉飛:「走走!回你們陸院去!你真給練成頭腦簡單四肢發達了?!」

  劉曉飛最怕何小雨,就不敢說話了。

  三人走出門口。

  張雷突然回頭,去看那幢主樓。

  他看見那間辦公室的窗簾一下子拉上了。

  他的喉結噎蠕著。

  「我不是張雲,我是張雷。」

  他一字一句地說,目光變得堅定:

  「有一天,你會知道的!」

  林銳穿著常服紮著武裝帶和一群班長們跨立站在操場上,大簷帽下的臉上沒有表情,眼睛射著寒光。

  1992年冬天,又是幾輛解放卡車開進了特種偵察大隊的操場。

  穿著冬訓服的新兵們提著自己的東西下了車,對這個陌生的地方好奇地東張西望。林銳

  和那些班長們一樣用那種軍隊特有的喊番號喊出來的嘶啞嗓子高喊著,一直到這些跟窩冬鵪鶉一樣的新兵在他的面前站成一排。

  林銳眯縫起眼睛仰起下巴:

  「都給我聽好了,我只說一次!我叫林銳,是你們的班長!從今天開始,你們不是老百姓了,是軍人!我不管你們在家是個什麼揍性,這裡是部隊!是龍你得給我盤著,是虎你得給我臥著!」

  新兵們瞪著眼睛看他。

  林銳跨立在他們面前,還是那麼冷峻地看著他們稚嫩的臉:「知道我們是什麼部隊嗎?」

  新兵們互相看看,一個新兵就說:「特種部隊!」

  「對,特種部隊!」林銳厲聲說,「但是你下次要注意先喊報告班長!——知道什麼是特種部隊嗎?!」

  「抓舌頭,搞破壞!」又一個新兵喊。

  「喊報告了嗎?」林銳的聲音不大卻很淩厲。

  「我……」那個新兵害怕地瞪大眼睛,「我,我腦子笨……」

  「二十個俯臥撐!現在開始!」林銳說。

  「是,班長。」新兵回答卻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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