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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四


  "我們在城南。"我們三個辨別了一下方向說道。

  "該死!你們怎麼會跑到那裡的,沒看到給你們留的標記嗎?你們怎麼從洞口沖出來的?有埋伏的!"隊長在無線電中埋怨道。

  "就是看到了才走錯路的,你怎麼會留兩個標記的?怎麼出來的?我們犧牲了所有設備跑出來的,連身上的無線電都壞了!"屠夫叫道。

  "兩個標記?估記傷員太多,我忙昏了頭吧。我們現在的坐標是……"隊長停了一下去掏GPS系統。

  "隊長,別掏了,我們的GPS系統已經被打爛了。要不早就通過定位系統找到你們了。"屠夫摸了摸胸前的電子零件說道。

  "對啊,定位系統!等一下,我看看你們的位標!"隊長恍然想起GPS設備有定位功能,說道,"你們誰會用定位系統?來給我看看屠夫他們在哪裡?"

  我們三個聽到隊長的話都翻了翻白眼,我沖著話筒說道:"隊長,你應該去上上學補習一下了,這麼落伍!"

  "操!我是什麼時代的軍人,我怎麼會用這麼高科技的東西,電腦我還是學了兩年才學會的。天才造的東西太複雜!"隊長不好意思地在話筒那邊辯解道:"讓我看看!你們怎麼還在敵區?DJ的電腦顯示你們附近有返城的敵軍和大批追兵,離你們不遠了!你們面前所在的大街向東拐,那條大路直通城外,但路上有返城軍隊,你們順著這條路前進就可以過來了,我在城郊留下了記號,你們順著過來。剛才政府軍說攻城不是很順利,他們佔領了城北部,正在猛攻城東,我們要從背後幫忙,他們才能攻過來,我們才能逃出去。"

  "隊長,我們的彈藥不多了!"大熊轉動他的六個槍管發出嘩啦啦的聲響。

  "我不管你們想什麼辦法,去偷!去搶!兩個小時後,我要看到你們完整無缺地出現在我的面前。"隊長下了死命令,其實現在也沒有什麼別的辦法了。

  "Yes, Sir!"我們三個在隊長堅定的話語下又拾回了信心。

  輕輕地收好無線電,我們三個對望了一下,一點頭,沖出了躲避的走廊,沿著隊長所說的路沖向東邊,三個人探頭縮腦地跑了半個小時,繞過了數撥人馬慢慢地接近城郊,這裡的房屋沒有規劃,東一座西一堆道路錯雜,走得我們暈頭轉向地多跑了很多冤枉路。看到前面遠處的路口有群民兵轉了過來,我們趕緊隱蔽起來並悄悄地向後退去,我由殿后的一下子變成了排頭兵。慌張地剛轉進一個小巷,對面200米外就看見四個正在踢著小巷兩側的門挨家搜索的民兵,匆忙跪倒抬槍射擊,四個傢伙被我放倒了三個,可是有一個拿M14的狙擊手躲進了一家住戶,倚著門框對我們射擊,封鎖了整個小巷。

  我靠著牆快速探頭看了一眼他的位置,這傢伙反應夠快的,一槍打中了我耳邊的牆體,要不是我脖子縮得快,就被他一槍打爆腦袋了,即使這樣我臉上也被子彈擦掉了一層皮。我們三個躲在巷口不敢動,對面的傢伙是個不錯的狙擊手,如果我們強行穿過巷口,一定會被他打中,他拿的是7?62mm的狙擊槍,我們的防彈衣沒裝陶瓷板擋不住這種子彈,一槍就掛了,可是不後退前面的民兵又越來越近了。看著屠夫和大熊期待的眼神,我第一次感受到了狙擊手除進攻和掩護外的一個特殊責任:反狙擊!

  在戰友的熱切期盼下,我扔出一枚手雷做掩護後,鼓起勇氣舉起槍閃出牆角,剛一出牆角就看到一個黑洞洞的槍口,我甚至連M14槍口的膛線切面都看得清清楚楚,我腦中閃過一個念頭:好槍手,竟然不躲手雷!然後黑黑的槍口一閃,沒看見子彈,只覺得一股巨大的力量撞在腦袋上,我像被錘子猛擊一樣腦袋瞬間後仰成90度,帶動身子倒飛了出去,這時候我才聽到"砰"的一聲槍響。我腦中一片空白,只冒出一個奇怪的念頭:原來是先中彈後聽見槍聲!

  我重重地摔到地上,還沒來得及感覺到疼痛,背後一緊就被屠夫拖到了角落裡,對面的民兵也發現了我們三個,十數人開始對著我們藏身的地方猛烈射擊,子彈打在牆上亂跳,彈到哪兒哪兒就是個坑,數發子彈打在大熊背的彈箱上,擦出朵朵火花。

  "刑天,刑天!你怎麼樣?死了沒?"屠夫在我耳邊叫道。

  我一直沒有說話,腦子還停留在被槍擊中的震盪中,腦中一片空白,眼睛找不到焦點,耳中傳來的屠夫的聲音也是模糊不清的。屠夫看我瞪著眼睛不說話,急得一把將我提起劇烈地搖晃起來。

  過了好一會兒,我才回過神來,我的第一個動作是伸手去摸我中槍的地方,摸到頭上的頭盔有一個深坑後,我又把手伸到頭盔裡摸我的頭,前後左右地摸了一圈確定沒有洞後,我才迷迷糊糊地對屠夫說:"我怎麼樣?我沒事吧?"

  "沒事,你沒事!"屠夫也摸了摸我的頭盔叫道,"你沒事嗎?"

  "我沒事,我沒事!"我一邊重複他的話,一邊在地上摸,"我的槍呢?我的槍呢?"

  "這裡,給!"屠夫急忙把我的槍遞了過來,我一把搶過來抱在懷裡,這才真正地清醒過來對屠夫說:"沒事,沒事……"

  說著我扶著牆就要站起來,可是剛站直身子就覺得天旋地轉,一屁股又跌回地上,胸口一陣噁心張口嘔吐起來。肚子裡的東西本來就不多,幾口就吐出黃綠色的膽汁,可是肚子裡還是像有只手向上掏一樣,不停地泛著噁心。

  "別動,別動!你腦部受了震盪!坐一會兒,不要動!"屠夫把我摁在那裡不讓我動。

  "我沒事,沒事,現在不是坐的時候,我得把那個傢伙幹掉,不然一會兒他們把我們包圍住就完了!"我蹲在地上搖了搖頭,使勁兒給了自己兩巴掌後感覺稍微好了點兒。吐掉口中的髒物,抬起頭看了一眼對面正瘋狂對這裡射擊的民兵,我舉起槍調整好瞄具對著其中一個拿機槍的傢伙開了一槍,彈匣中的冰凍彈正擊中他的胸口,瞬間把他上身凍成了僵塊站在那裡不動了,邊上的士兵一拍他竟然一塊塊碎掉了。

  一時間所有人都被這場面嚇住了,對面的槍聲一下子消失了。民兵們看著碎成冰碎的肉塊都愣住了,我們三個也被這種子彈的霸道威力驚呆了。我本來只是想打死一個人來確定瞄具重新校正好了沒有,這個效果太出乎我的意料了。

  但我沒有時間發呆了,因為背後的退路也有人轉了過來,我們只剩一條路可走了,但路卻被一個狙擊手給堵住了。因為彈藥所剩不多,所以屠夫和大熊向兩邊的敵人射擊時都是三發點射而不用連發,如果再過一會兒子彈就打完,我們就只有被宰的份了。

  忍住強烈的暈意,我心驚膽顫地湊回到牆拐角想再一次發動攻擊,可是剛站起來又縮了回來,直覺告訴我對面的不是一般人,這樣做一定會死。一想到這裡眼前就浮現起剛才那黑黑的槍口,恐懼像繩索一樣捆住了我的雙腳。看著屠夫和大熊由三連發變成了一發一發的單點射,我急得直想哭。因為我在最危險的時候幫不了我的戰友,因為我會害得我的朋友戰死,尤其是他們兩個根本沒有要求我去幹掉那個狙擊手,這更讓我覺得我無能。我沖出去後要找尋他的位置才能開槍,這樣總是會慢太多,要是能看清楚他的位置就好了!我一邊急得直搓手,一邊有一眼沒一眼地向小巷內看,但又不敢真的探出頭。

  "怎麼辦?怎麼辦?冷靜,冷靜!你一定能想出辦法!刑天,你一定能想出辦法!"我不斷地在心中告誡自己。突然,一個想法出現在我腦中,他看到我但我看不到他?對啊,用熱成像可以透過牆體看到他啊。"熱成像!"我驚喜地叫出了聲,引來大熊和屠夫一陣罵。

  "就知道你個混小子不會讓我們失望!"大熊語言比較文明。

  "想到法子還不快去幹?想等我踢你屁股嗎?"屠夫沒有回頭,一邊射擊一邊罵道。

  我慌忙打開瞄準器的熱成像功能,一下子眼前的影像全變了,溫度低的空氣變成了黑色,被陽光曬了一天的牆體變成了微微的紅色,而人體則是黃綠色。隔著兩層牆我都能看到對面的狙擊手蹲在牆內角,正在瞄準這個方向!

  我拉開彈倉看了一眼,裡面的子彈是黑色彈尖紅色彈體的穿甲燃燒彈。我把機槍重新合上陰陰地笑了一聲,掏出身上最後一枚手榴彈,胸有成竹地拉開了保險環,向他藏身的地方扔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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