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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七


  "你小子少往歪處想,不是那回事!"沒想到他虎虎的,察言觀色的本事倒不弱,怪不得派他來當觀察員。

  "那她為什麼拒絕我?"我實在想不出其他原因。

  "別想了,她想說的時候自然會告訴你!"李明說道。

  我想了想也就釋然了,以現在這種情況,見不見得著明天的太陽還不一定呢,這些兒女情長就先放一放,等回到基地再說吧。我點點頭,看了一眼李明身邊的護衛也都沒拿槍,只有兩三個拿了把AK,看來是繳獲來的。我扭過頭,向身邊的隊友借了幾副武器,遞給李明,然後慢慢地回到了隊尾。路過楊劍的時候,我故意忽略他投來的詫異的目光。

  獅群早已散去了,只有零散的野狗跟在我們後面,不過這種小東西根本不敢接近隊伍,我們也不覺得它們有什麼威脅,也就隨它們了。這時已經是淩晨4點多了,天已經開始發白。我們已經走了8個小時了,已經開始有人掉隊了,還有人昏倒,抬擔架的人也沒有力氣了。

  "休息一會兒,鷹眼應該快到了。"隊長下命令。所有人都松了口氣,很多人一下就癱倒在地上,我們趕快把他們扶了起來。可是一把握住他們的胳膊,嚇了我一跳,只有兩指粗的胳膊,看起來就像枯木一樣脆弱。扶著這些骨瘦如柴的傢伙,我實在不能想像一個人怎麼能瘦成和乾屍一樣,這要餓到什麼程度,餓多久才會把一個180公分的人餓得不足60斤?雖然我們已經給了他們足夠的給養,可是根本無法恢復他們的元氣,這樣的人怎麼可能行軍幾十公里?可是神父又不肯丟下他的兄弟姐妹,我們只有希望鷹眼帶來足夠的飛機,不然就什麼也不用想了,等著死吧!

  一群人坐在一個小草叢中,士兵坐在外圍,傷員圈在中間。我值守第一班,其他人馬上補眠,這是戰士的一個特點,只要躺下就要能睡著,一有動靜就要醒。雖然我現在還沒有快慢機他們那麼熟練,不過只要有人替我值守,我就會很放心地睡去,不然我就一直處於半睡半醒間,無論如何也無法深度熟睡。看著草原在陽光下慢慢地繽紛起來,我坐在草叢中,抱著槍不斷地撫摸著槍管,感受著槍管的冰冷能讓我始終保持清醒。

  兩個小時後,輪到屠夫值守,我抱著槍躺下就睡,一閉眼就進入了夢鄉。不知睡了多久,反正手上的表還沒有提示輪到我值守,天上就傳來了直升機的噪音。我睜開眼抱著槍爬起來,抬頭一看,一架CH?47D支努幹運輸直升機在一架米?24雌鹿的掩護下落在草原上,兩個巨大的螺旋槳圈起的黃土迷得人睜不開眼。鷹眼在雌鹿上伸出手向我們示意,讓我們快上飛機。

  "另一架為什麼不降下來?"宛兒不知什麼時候跑到我的身邊大聲問道。

  "那是武裝直升機,負責掩護的,不能下來!"我大聲叫著,支努幹的噪音太大了。

  "可是這根本無法把所有人都帶走!"宛兒叫道。

  "能帶走多少是多少!安排傷最重的人先走吧,你是護士,你也先坐飛機走吧,估計這一次他們來得不易,下次能不能來還是個問題。"我看見雌鹿上的防彈玻璃都碎了,所以估計他們一定碰到敵方火力了。

  宛兒一聲不響地跑回去安排傷員登機了。

  "你女朋友真是鄉巴佬!"Redback在邊上捂著帽子嘲笑道。

  我知道她說的是宛兒不懂運輸直升機要有武裝直升機掩護這種軍事常識。

  "她不是軍人!"

  "那她來這兒幹嗎?她肯定也不是護士!"

  "她是打字員。"我很肯定地回答。

  "打字員?哈哈哈哈!打字員來這裡?她的打字機呢?"Redback花枝亂顫地笑了起來。

  我不得不承認,Redback真的是很美,即使她的冷嘲熱諷讓我很感冒,但她那金白色的頭髮在陽光中閃耀著銀光,如花的臉龐,如玉的貝齒,看得我一時失神,我怎麼也無法把她與赤背蜘蛛連在一起。見我一直盯著她看,Redback也不笑了,認真地盯著我,不一會兒我意識到我正很不禮貌地盯著人家看的時候,趕緊地扭開視線,看向運輸機的方向,背後傳來了Redback得意的笑聲,臊得我一臉通紅。

  CH-47支努幹能帶24副擔架或44名士兵,重傷睡擔架的都上了飛機,可輕傷和體弱的人太多了,儘量地往裡面裝也還剩不少。沒一會兒,支努幹的機長便示意滿員了,關閉機門升空了。在那些善良的神職人員的極力要求下,無奈的隊長下令讓鷹眼的米?24也下來了,可雌鹿只能載8個人。神職人員把從剩下的人裡面挑出來的身體最弱的傢伙都推上了飛機,自己這一邊卻一個也沒有上去。看著那些含著淚水趴在機艙玻璃上的臉,我無法不為這些牧師和修女善良的心靈感動。為了保護他們冒這次險也許是值得的,畢竟現在的社會這種人越來越少了,應該像大熊貓一樣保護起來。

  我一扭頭看見宛兒和李明他們一群人都站在地面上,我跑過去叫道:"你們怎麼不上飛機?"

  "我們怎麼能和那些人搶機位,你以為我們是什麼人?再說了還有很多健康的中國工人需要我們保護。"楊劍搶先接過話頭說出一大段感人的話,聽得後面的宛兒附和著用力點了幾下頭。

  真單純!看著一臉天真的宛兒,我真奇怪,見過這麼多傷患後她怎麼還能保持一顆童心?看看邊上的剛果政府官員,要不是有這麼多人看著,估計早跑光了。

  "好吧,你們不想走隨你們,不過不要後悔!"我對著楊劍說道。

  "所有人都來這裡拿裝備。"隊長指著從直升機上拿下來的彈藥,不過都是AK,中國軍人都把武器換成了AK。

  李明拿著手裡的AK47拉把槍機,拍拍槍體:"還是這傢伙用著舒心!"所有中國軍人都露出了同樣的神色,看得我一愣一愣的,呵呵,AK還真得人心啊!

  見宛兒看著武器皺了皺眉,我走了過去把她拉開,遞給她一把快慢機的MP7,這東西小她拿著還成。我教她如何打開保險,如何拉槍機,如何瞄準。看她興奮地瞄來瞄去,我笑了笑,真是不吃鹽不知鹹啊,以為打仗是過家家嗎?

  飛機飛走了,照快慢機的描述,再向前走10公里就是樹林,進了樹林再翻過三座山頭就可以到達政府軍控區。不過他來時碰到不明火力的騷擾,差點兒被打下來,估計前面的路不太平,進了林區如果想進行第二次救援,最少要過兩個山頭才到著陸點,隊長已經安排好行程,我們要在那裡會合。現在除了我們狼群的30來號人,又加上神之刺客的8個人,6名修女和牧師,15名中國工人和軍官,還有19名難民。80多個人一大群。

  隊長覺得太顯眼了,把人分成了三撥,每撥28人,我和Redback、修士、侍者、神父、所有中國人、6名修女和牧師、大熊、狼人一隊。其他人主要保護那些體弱的難民。

  我們剛分好隊,還沒來得及前進,身後突然傳來機動車的聲音,大家回頭一看塵土飛揚,看來追擊我們的大部隊跟上來了,沒想到他們居然明目張膽地跟蹤過來。

  "Show time!"隊長叫道,"掩護隊先走!狙擊隊斷後!草叢是很好的掩護!Let's move(馬上行動)!"

  我和大熊、狼人對視了一眼,服從命令先撤,看著隊長、屠夫他們端著槍潛入草叢,回頭再看看一臉緊張的修女和牧師,還有工人,我覺得這些人真麻煩,害得我們不能和戰友一起戰鬥。不過還是要先執行命令。

  "我們走!"狼人帶隊,我和神父、Redback斷後,一群人率先向東北方快速逃去。還沒跑出一裡遠,背後就傳來巨大的爆炸聲,我邊跑邊回頭看,幾道黑色的煙柱從伏擊點沖天而起,接火了!雖然已經離戰場有段距離了,可是身邊還會不時傳來流彈的嘯聲。看來戰事很猛啊!

  "別看了!快走,我們不跑快點兒,隊長就沒有辦法儘快撤退!"狼人在隊裡叫道。

  聽狼人一說,大家都卯足了勁,撒腿就跑。宛兒和幾個修女明顯跑得很慢,而且有時還會跌倒,我們沒辦法,只好背的背,扶的扶,希望加快速度。我湊到宛兒跟前,剛扶住她的胳膊,楊劍就從邊上跑了過來,從另一邊也把宛兒扶住,還看了我一眼。

  我心想,呸!你小子現在這個關頭還想著兒女私情的事,真他媽的不是個東西。你想扶就扶吧,我可懶得和你爭。想著,我就鬆開了手,跑到後面,一把抱起一個年齡挺大的修女跑了起來,Redback在邊上看著我們兩個,呵呵地笑了起來。弄得我挺沒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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