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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六


  不一會兒,宛兒從前面跑了過來,停到我們面前向隊長和神父示意後說道:"神父,上校,我們需要休息,前面的傷員都沒有力氣了,我們已經持續行進7個小時了,很多人已經沒有力氣了。"

  隊長歎口氣回頭看了一眼,指著遠處的一絲紅光說道:"小姐,看到了嗎?那裡,知道是什麼嗎?"

  宛兒看了一眼,搖搖頭。

  "那是我們剛才待的村子,現在已經被燒了。敵軍比我們想像的要來得快,我們不能停,如果停下來可能就會死!你不想這樣吧?"隊長無奈地搖了搖頭。

  宛兒一臉的不滿,一跺腳含著眼淚跑回隊裡。隊長看著我攤開手無奈地聳聳肩,我點點頭表示理解。

  "你還不去安慰她一下?人家又不是護士,在這裡忙了好幾天,現在一片好心又不能被接受。"神父拍拍我的肩,用下巴點點宛兒跑去的方向。其他人則一臉好笑地看著我。

  我扛著槍慢慢地跟了過去。沒多久就看見宛兒一邊為擔架上的傷員量體溫一邊擦眼角的淚水,而楊劍在邊上安慰她。我慢慢地走了過去,從身上掏出手帕遞給她。本來我沒有帶這東西的習慣,可是現在全是軍需成套發的,所以沒事的時候身上也帶了一條。

  宛兒扭頭看了一眼發現是我,默默地接過手帕,擦了擦淚水,然後小聲地說了聲謝謝。我笑了笑,看了一眼邊上的楊劍,這小子瞪了我一眼,識趣地走開了,跟在不遠處一直盯著我們兩個,像個怕妻子變心的丈夫一樣,看得我很想笑。

  沉默了一會兒,我輕聲地問起她的情況:"你怎麼樣?累嗎?什麼時候改行做護士了,在這裡跑來跑去當義工?想談談嗎?"

  "不,我是我小舅的秘書,只是在出國前接受過一些護理訓練,主要是照顧我小舅的生活的。我們來這裡只是個意外,我們是接到有中國援建人員受傷的消息後來接他們回國的,可是戰爭升級,把退路給切斷了,我小舅就是中國駐剛果最高的政府官員,也是現在惟一的政府官員了。其他人都已經撤出剛果了,所以我們被困在這裡了。這裡沒有無線電,我們根本無法與外界聯繫,這麼多的傷員沒有人幫忙怎麼行?所以我就搭把手,幫幫忙而已。"宛兒依然溫柔地說道,"你呢?怎麼會跑這來的?"

  "我在雲南那次事件後,便因為種種原因加入了狼群,就是現在的傭軍,然後來這裡執行任務,我們是幫政府軍驅趕叛軍來的。"我絞盡腦汁儘量用一些比較沒有暴力傾向的字眼。

  "你準備什麼時候回去呢?"宛兒一直不敢看我的眼睛,只是看著我的臉,想了想頓了一下又問道,"你會回去吧?"

  "會!我一定會回去的。"我趕緊答道,"只是不知道得等到什麼時候,我得罪了一些罪犯,很厲害的那一種,我怕回去被他們知道消息後會對我的家人不利,所以才……一直沒回去!"

  宛兒想了想,語音微顫地問了我一句:"刑天,你殺人了嗎?"

  "我……嗯,殺,殺了!不過他們先想殺我的,我是自衛!"我趕緊辯解。

  宛兒舉起手,示意我不要大聲,然後說道:"我想也是,你知道我為什麼不看你嗎?因為你的眼神不一樣了,以前你的眼中都是機智和風趣,飽含熱情,現在你的眼神冰冷而危險,就像一把鋼刀,刺人心肺,和你對視讓我緊張甚至恐懼,這在我表哥、我叔叔的身上都感受不到。你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讓你變成這個樣子!"

  "嗯,沒什麼,只是受了幾次傷。然後就成這樣了。呵呵,說說你表哥和你小舅吧!"我想岔開話題,總不能告訴她我槍殺上百人,把人開膛破肚破腦取髓,還差點兒被人打成肉渣,數次在死亡線掙扎求生存,才成現在的樣子吧。

  宛兒很敏感,並沒有強求,只是瞥給我一個不會放過我的眼神,然後幽幽地說:"我表哥其實是我爸戰友的孩子,和我家有一絲沾邊兒的親戚關係,而且我們兩家有通家之誼,所以我才叫他表哥。當年我小舅還在武警總隊幹的時候,我舅把他從蘭州軍區要過來當警衛,後來我舅到這邊來就把他也帶過來了。我小舅以前是幹什麼的我不能告訴你,那是機密。"

  "你小舅在武警總隊幹過?我哥也在那兒待過,他是一支隊,估計還歸你小舅管呢,呵呵!"

  "是嗎?我去問問我小舅,說不定認識,呵呵!"宛兒聽見這麼巧的事,一下子打破了剛才比較鬱悶的氣氛,歡快地跑到前面去了。

  看著宛兒的背影,我苦笑了一下,為了安慰她,我把大哥的事拿出來開玩笑,希望不要被他知道,要不我可就慘了!想想過去幾年受哥哥的"迫害",我就一頭冷汗。

  宛兒離開後,楊劍挎著槍慢慢地走了過來。其實楊劍長得很帥,180公分的身高,標準的身形,細尖的臉盤,看著有點兒像吳奇隆,只是看我的眼神裡的不友好,讓我提不起興趣和他說話。

  我們兩個人看著對方沒有說話,我也不知道他一直和我對視是什麼意思,不過沒一會兒他就眨眨眼把頭扭到了一邊,然後低低地說:"你小子殺了不少人吧?要不你變不成這個樣子!"

  "沒什麼,生存需要。不值得自豪!"其實我心裡可不是這麼想的,我想的是:老子就是英雄了得!就是比你強!

  其實我也不是故意和他制氣,只是有點兒看不慣他一臉官僚的樣子,與宛兒沒有一點兒關係。也許是在傭兵營裡待的時間長了,我們隊長雖然比較嚴格,但從不以身份壓人,也不會因為自己是上校就把鼻子仰到天上去。楊劍年輕輕的就一臉的傲氣,如果不是因為家庭關係,還不定在哪兒守雷達呢。

  "你還恨我?因為我中傷你?"楊劍一臉我很小氣的樣子。

  "不,我不恨你,我只是不喜歡你!"我直直地看著他,很坦白地說道。

  "為什麼?"

  "同性相斥!"看到宛兒在招手,我對楊劍點了下頭向宛兒的方向跑去。

  宛兒看我跑過來,笑眯眯地對我說:"刑天,這是我小舅李明,小舅,這就是刑天。"

  "小子,你就是刑風的弟弟?你老哥雖然不是我直屬,但也算在我手下幹過,他可了不得啊,全大隊幾萬人,他項項拿第一,尤其是硬氣功和散打練得可是真有一套,槍法也好,是我帶過的最好的兵。我聽他說過他有個弟弟,沒想到和小宛是同學,還能在非洲碰到,世界真是太小了!呵呵,你小子怎麼會想起當傭兵的?像你哥一樣在中國當兵多好,費這事跑國外來折騰。"李明一說起話,一股子硬氣,一看就是帶兵的武將。不過怎麼會讓他當觀察員,不怕壞事嗎?

  "李叔叔!"他沒穿軍裝,我也不知他什麼軍銜只好先這麼叫,"謝謝你對我哥哥的稱讚!我哥這麼厲害嗎?呵呵,這我倒不知道。我來這兒也是事出突然。"

  "呵呵,不想說就算了。你哥厲害著呢,不過他事業心太強了,不會照顧自己。他帶的兵也不錯,現在應該升上尉了吧,升得挺快的。"李明一臉強將手下無弱兵的自豪感。

  "這倒是,他帶兵是不錯,每次回家都折騰我,上了三年軍校,訓練我三年,拿我當帶兵的試驗品,可把我害苦了……"我一邊走一邊把我哥將特種兵訓練那一套搬回家教育我的事向李明講了一遍。

  "呵呵,有這回事?你小子也挺幸運的,一般軍人想受這種訓練還要三篩五選,才有機會得償所願,你小子門都不出就學會了這麼多的東西,還敢抱怨!"說著李明""地一下敲了我一記。

  我揉揉頭,傻笑了兩聲。想想也是,如果不是有我哥三年的訓練,我不可能在雲南那次搶劫中活下來,也不可能這麼快適應高強度的特種兵訓練。我應該多謝我哥才是。我在心中遙向遠在中國的大哥說了聲謝謝,也不知他能不能感應得到。

  看到宛兒又跑到後面去看病人,李明一把抓住我小聲道:"你小子行啊!沒死躲這兒來享清靜了,害得我們丫頭沒少掉淚,不就那麼點兒事,你有什麼看不開的?人生苦短需盡歡嘛!"

  他一句話把我問住了,為我掉淚?為什麼啊?

  "李叔叔,我和宛兒只是普通朋友,她拒絕做我的女朋友。我沒有看不開,我們還是好朋友啊!"我滿心疑問地問道。

  "她拒絕你?我以為你是她男朋友呢!你不知道那件事?"李明一臉的迷惑。

  "哪件事呀?"我有種不祥的預感,當初宛兒拒絕我一定有什麼苦衷。

  "她要是沒告訴你,我也不能先說,要不丫頭怪起來,我可吃罪不起!"李明一臉恍然閉上了嘴巴。

  這一下,我就吊在半空中了,發生了什麼事讓宛兒拒絕我,而且還不敢和我說?我想了半天,突然"強暴"兩個字躥入我腦中,我一下瞪大了眼睛。

  李明一看到我的表情,跳起來""又給了我一記,我沒帶頭盔,只是帶了個防暑帽外面罩了個偽裝網,他這一記敲得我腦仁都是痛的。

  "幹嗎?"我叫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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