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鋒(31)_向維軍

三一

　　"轟！轟！……噠！噠！……"

　　就在我要發表意見時，從正東方突然傳來了一陣急促的槍炮聲，特響，特密集。

　　又一次戰鬥打響了。

　　"奶奶的！不管了，哪兒見到鬼子哪兒就是防線。走！"我一陣興奮地帶頭貓著腰向那方向跑。

　　寶山縣面積有300多平方公里，縣城位於吳淞江口，三面臨海，防守困難。可它也有個好處，這兒面對大海，所以房屋結實，而且房子很多，道路不寬，這就為我們狙擊手的狙擊，提供了最好的外部掩護條件。縣境內歷代設有眾多軍事設施，在黃浦江口和長江口南岸曾先後築有西、東、北、南和獅子林5個炮臺及大批營房，駐重兵扼守吳淞口。在丁家橋、大場、江灣建有3個軍用機場；在吳淞和橫沙分別建有軍港碼頭；在江灣、廟行、楊行等地辟有4個靶場；還有軍火庫2處、哨所7個、碉堡1350多個和一批永久性國防工事。

　　1937年8月13日，日本海軍陸戰隊首先由虹口向天通庵車站至橫濱路段開槍挑釁，再以一隊向寶山路、八字橋、天通庵路進攻，我第88師奮起反擊，戰鬥就此展開。

　　日軍海軍陸戰隊一個混成中隊1500多人，機槍32挺，12門120mm榴彈炮，7mm速射炮四門，六個擲彈筒組（兩個擲彈筒一組），氣勢洶洶地一路向寶山縣城殺來。在寶山縣城遭到我軍頑強抵抗，但是由於日軍武器優勢，我軍守城武器破舊，而且人員素質不高，城門在第二天也就是今天淩晨三時南面告破，東面也正受到猛烈的攻擊。城內守軍從2000人打到現在的1300多人，但是他們仍舊在和敵人進行街道巷戰。

　　到處都是槍聲和手榴彈的爆炸聲，老百姓早就出城向後方跑了，所以城內基本上都是軍人了。

　　外面的天色已經大亮了。我和阿超剛在城裡那四樓的鐘樓頂（帶頂算五層）上找到了好位置，正在裝槍調整瞄準度，在一邊放哨的小鬼頭猛地激動地小聲說："來了，來了！大哥，二哥，快！有十五個小鬼子正鬼鬼祟祟地從南邊往我們這來，還有一個傢伙拿著長彎刀指揮呢？肯定是個官。"

　　這鐘樓的位置可好的不能再好了，四面都可瞄準，四面都安裝了鐘錶，只要把槍口對著鐘錶下那個窗戶，保證不會被人直接發現，而且鐘樓的下面有三條通道，正好可以開溜。

　　我和阿超看了一眼，我倆的眼睛都明亮明亮的，阿超對我努了努嘴。我點點頭，舔了舔有點乾燥的雙唇，看見身後有大塊的木板立在那，站起來，拿起毛八槍往後退了一下，剛好把身子抵在木板上，舉槍瞄準，透過那個木制而又沒有玻璃的窗戶，角度剛好瞄準了南來的鬼子。

　　把腦袋往後退了一下，看著阿超，我打了個目標兩百米內的手勢。阿超開始在另一面也可瞄準南方的角度趴下瞄準，一會兒後對我也點點頭，然後我倆同時看小鬼頭。他也拿著個望遠鏡望了一下，回頭點點頭，手上正拿著一個本子和筆。因為他是專門給我和阿超記錄狙擊成績的，回去好有個憑證。

　　我深深地吸了口氣，然後再慢慢地吐出。舉槍，搜尋目標，瞄準，那個矮矮的有點胖，帶著一小撮圓形鬍子的指揮官就出現在瞄準鏡的十字架上。因為這是我第一次殺外國人，尤其是殺日本鬼子侵略者，我決不能容忍自己有一點閃失。

　　這個小日本指揮官正低著腦袋，舉著長彎刀向前面走著，此時他正回頭向後面說著什麼，好像是要手下加快速度，而我的槍也正好瞄上了他的腦袋，十字架的正中心正對著他的太陽穴，我眼睛猛地一眯，機會就是現在，毫不猶豫，狠狠地扣動了扳機。

　　"嘣！"

　　一聲十分小聲的槍響，就像用手在樹上輕輕地打了一拳一樣，很小聲很小聲地伴隨著一顆子彈出膛而去。

　　我很興奮地看著這一切，不！應該說我們三人都很小心地看著結果。子彈頭飛快地從槍口邊閃出，就像是在水中飛行一樣，劃破層層空氣，飛速地射向了目標，接近目標，刺破目標的頭皮，刺破目標的太陽穴脆骨，刺入對方的大腦，就像刺破了一個裝滿紅水的大氣球一樣，一團鮮紅中帶點白色的血液和腦漿，立時四面噴灑。子彈從另一邊穿出時，帶起了同樣的場面，不過這只能想像一下，因為這個目標已經像被人用大鐵錘在腦袋上狠狠地給來了一下一樣，直接倒地，讓我們三人都沒有欣賞到子彈穿出外國人腦袋時是什麼場面。

　　不過我們三人還是很興奮，因為我們殺了一個侵略者了。阿超也瞄準了兩百米處那群正四處躲避亂看的小鬼子兵中的一個扣動了扳機，我們三人都沒有放下手中的鏡子，都看著結果。

　　槍響後一個倒黴的日本兵就倒，不過他是向後倒的，這次彌補了我們不能欣賞子彈穿透腦袋的遺憾。

　　一團白色腦漿中摻雜著一些紅色血液就出現在我們面前，不過和前面那種氣球似的爆破不同，這子彈穿出後雖然也是爆破了，可是它卻接連噴發了幾次，一次比一次無力但也一次比一次多，最後那名鬼子倒在地上抽噎時，地上已經有了老大的一團鮮血和腦漿的混合品。

　　小鬼頭左手捏著本子和筆，右手用力地握著拳頭向後拉了又拉，以表示他此時的激動，不過看他臉上紅紅的，身子不斷抖動，我就知道他有多激動。然後他很用力地寫下了狙擊地方和人數還有對方的級別，他真太激動了，把紙都刺破了好幾次，可是他依舊激動著。

　　我和阿超微微地笑著對看了一下，又瞄準了下一個目標，雖然只是一笑，可是我從他的眼中看出了興奮、激動、解氣，當然還有復仇後的快感，我想他也一定在我眼中看到了這些。

　　沒有說話，沒有慶祝，只有內心的激動與血液所給予的刺激，我又端起心愛的毛八槍，瞄準了下一個目標。

　　小鬼頭依舊在激動地記錄著，他記錄的是我和阿超第一次狙擊敵人的時間和地點。

　　我們三人都不知道，我們此時的這一次狙擊後不久，會讓世界的目光都對兩個名字刮目相看，兩個讓國人驕傲的名字，兩個在投降論橫行中華大地時，讓整個中華民族眼前一亮的名字，他們就是——魔鬼血鐮刀李峰，幽靈李超。

　　世界也會開始關注一個新的兵種——狙擊手！——戰場上的幽靈殺手。

　　此時，我仍舊狙擊著敵人，仍舊尋找著下一個目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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