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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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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問題我已經想過了,跟德國專家也討論過。專家認為:敵人的主力在忻口方面,娘子關方面,敵人至多出一支奇兵,起個牽制作用。況且那裡天險,沒有重兵攻擊,是很難突破的。」 黃紹一看閻錫山和德國專家和德國專家這樣輕視娘子關一方,很覺得不是個味道。孫子說:「不備不虞,不可以師」,還說:「無恃其不來,恃吾有以待之。」黃紹想說這些,當然不能用這種話在閻錫山面前顯示自己博學。 「我覺得日本人已經很注意娘子關,咱們不可不備。」黃紹說。 「有什麼徵候?」 「我到娘子關時,」井陘的百姓已經捉到了日本人派出的偵探。偵探既然來了,敵人部隊的意向也就明瞭。」黃紹說。 「那裡已經派了6個師、大體上可保安全了吧?」閻錫山說。 「現在的兵力只有一線配備,沒有縱深,似乎太單薄了一些。」黃紹說。 「再把孫連仲的30軍增加上去如何?」閻錫山說。 黃紹想:這不是添兵多少的問題,而是主帥應把娘子關放到什麼戰略位置考慮的問題。如果主帥一開頭就輕視娘子關的防備,縱然增加一些兵力,也未必能保住那裡的安全。況且直到現在為止,閻錫山也沒有決定由誰指揮娘子關作戰。黃紹作為第2戰區的副司令長官覺得自己有責任進一步申明情況。 「娘子關說來是一個關口,實際正面北起龍泉關,中經娘子關,南迄馬嶺關,全線150餘裡,6個師做了單線配備,沒有機動部隊,一旦有失,全線便不可收拾。把孫連仲軍調上去,局面會好些,但還沒有統一指揮,看來也是不行的。」黃紹說。 閻錫山本來想好好討論忻口作戰問題,現在反而被黃紹牽到娘子關方面來了,心中自有幾分不快。當黃紹提出娘子關方面還沒有統一指揮官時,就無形暴露了他這個統帥決策疏忽。雖然有失面子,卻又無法辯駁。衛立煌、傅作義等著閻錫山,閻錫山光眨眼不說話,因為他確實沒有想定誰當指揮官好。黃紹順勢提了一個名字。 「就由孫連仲負責指揮如何?」 「嗯,嗯……」閻錫山微微搖頭:「陝軍馮欽哉,第三軍軍長曾萬鐘都是老軍務,老資格,孫連仲雖然資格老,平時跟馮、曾沒有多少關係,三個齊頭弟兄,誰指揮誰呢?……」 閻錫山在地下蹁了幾個來回,突然站住了,有了,何不順水推舟,乾脆就讓黃紹這個副司令長官去守娘子關,既可以表示自己對這個方向的重視和對蔣介石派來的人的器重,萬一那邊有個閃失,也好讓黃紹來承擔責任。於是,閻錫山一副十分器重和信任的口氣對黃紹說: 「季寬,我看娘子關方面就勞你的大駕吧!」 於是,黃紹就成了娘子關守軍的前敵總指揮。 4. 義無反顧,郝夢齡忻口捐軀 為了給忻口會戰贏得寶貴時間,閻錫山下令王靖國的第19軍依城野戰,堅守崞縣10日。命令第34軍第196旅薑玉貞死守原平。 王靖國從雁門關撤下來後,好似驚弓之鳥,一路緊走慢走,來到離崞縣城40裡的陽明堡已是人困馬乏,看看後面,佔領了雁門關的日軍並沒馬上追上來,這才長舒了口氣,下令埋鍋造飯,正在此時,閻錫山要他堅守崞縣的命令到了。 「崞縣地處平原,四周高中間低,不管是依城野戰還是固守城圍,攻城的敵人都會處於居高臨下的態勢。」 驚魂未定的王靖國對這個命令真有點畏懼。他叫來幾個旅長商議守城部署。 商議結果,還是依照閻錫山的命令,依城野戰,在崞縣城外臨時構築野戰陣地,部署2個旅,城內部署1個旅和炮兵營支援城外作戰。外圍防禦線就設在崞縣城北10裡的大郭村及小河一線。 10月1日,日軍前哨部隊進至大郭村附近,與王靖國的部隊遙遙相對,但日軍並不急著發動進攻。越是這樣,王靖國越坐不住,思前想後,覺得還是把3個旅都擺在城外保險,於是,他重新發佈命令:田樹梅旅依據崞縣北城作戰,杜旅依據崞縣西城及南關西部作戰,段樹華旅依據崞縣東城及南關東部作戰,各旅只留三分之一兵力守城,主力在城外部署,炮兵營在城內西北地區佔領陣地。 10月2日、3日,日軍頻繁進行空中偵察,仍然沒進攻。王靖國真有點沉不住氣了,不知道日軍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10月4日,日軍終於進攻了。一步步逼近城北。 10月5日拂曉,日軍先用飛機輪番轟炸,隨後用炮火猛烈轟擊北城。防守北城的劉良相團在城外苦苦支撐,突然,一發炮彈不偏不倚正中團指揮所,劉良相團長及團部人員當即犧牲。城外陣地接二連三丟失,日軍已經攻到了城牆下,開始攻城。又有兩位團長在守城戰鬥中陣亡,北城連連告急,東城門一帶戰況吃緊。 王靖國急令參謀長梁培璜向閻錫山、趙戴文發電告急。正在這時,一封信送到王靖國面前,信上只有幾句話,卻字字句句如芒在背,刺得王靖國心尖直顫:「王軍長鑒:放棄雁門,你就該死。守住崞縣,猶為僥天之幸。再失此城,國法豈能容你。泰山鴻毛,皆是一死,交在生死,不敢不告。張培梅手字」 提起這個張培梅,晉軍將領無人不曉。他早年加入同盟會,入保定軍官學校,後參加1911年山西反清起義,歷任連、營、團長及晉南鎮守使等職,後在家閒居13年。此人作戰勇猛,武藝高強,當初閻錫山聯合馮玉祥反蔣失敗後,張培梅秘密保護閻錫山到天津,再轉赴大連避難,曾經為閻錫山立下汗馬功勞。「七·七」事變之後,他向閻錫山積極要求參戰抗日,被委任為第2戰區執法總監,組織執法隊,凡擅自撤退者,即可就地正法。這個人,連閻錫山都要讓他三分,王靖國看了這封信豈有不膽寒之理。 可是,崞縣戰況十分危急,守吧,實在沒有把握;撤吧,沒到堅守10日的期限,豈不是拿著腦袋往張培梅的槍口上撞。王靖國這下只有聽天由命了。 北城的日軍已經攻進了城,兩軍已經展開激烈的白刃格鬥。參謀長梁培璜眼看著東城一帶的部隊正在奪門逃跑,連督戰隊也亂了陣腳。正在萬般無奈,傳令兵送來一份電報: 「電悉,情況屬實,可如擬辦理。戴文。」 電文中說的「如擬」,是指梁培璜在告急電文中提出的「敵勢甚熾,我陣已殘,不堪拒守,擬即撒退」16個字。 這下,梁培璜可盼到了逃命的尚方寶劍,他趕緊傳令撒守崞縣。此時,已經晨曦升起,時間是10月6日。 早已經暈頭轉向的王靖國是被衛士們連拖帶架地撤出崞縣城的。倉惶之中沒接到通知的軍部人員,都落入了日軍手中。 姜玉貞接到死守原平的命令後,立刻進行部署;穀樹楓的391團守火車站,張振鈴的392團守公路一線,崔傑的413團作預備隊。各部隊剛剛進入陣地不久,日軍就尾追上來。 跟上來的日軍是板垣師團的主力。飛機、大炮、坦克一應俱全,可薑玉貞旅既無飛機,也沒坦克,連對付坦克的戰防炮也沒有,只有為數不多的迫擊炮。原平是一座小城,又沒有堅固的工事。為了給忻口會戰爭取時間,閻錫山命令堅守原平7天。官兵們清楚,這一仗只有拼命了。 10月1日,日軍的大炮開始猛轟薑旅的陣地。隨後,步兵蜂擁而上。這股日軍奇襲旭方口、茹越口、攻佔繁峙,一路打得晉軍望風披靡。對此原平小城,和區區1旅的晉軍,根本沒放在眼裡。然而,他們沒想到在原平卻碰上了個硬釘子,中國守軍頑強地打退了日軍一次又一次衝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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