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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八


  西安事變的發生,使蔣介石、馬鴻逵圍攻紅軍的企圖未能得逞。馬鴻逵對西安事變的態度,初則觀望,遲遲不肯表明態度;及至料到蔣介石有被釋放的可能,即通電討伐張(學良)、楊(虎城),並分別致電大罵了張、楊二將軍,向蔣介石討好表忠。

  此事頗得蔣介石的歡心。於是,1937年2月,以陸軍第168師的正式番號改換了新編第7師的番號,另給馬鴻逵增編了1個獨立旅。

  抗戰開始,馬鴻逵升任第8戰區副司令長官兼第17集團軍總司令,馬鴻賓為副總司令兼第用軍軍長和綏西防守司令。此時,甯馬已有步騎8旅之眾,藉口防共,不肯出兵抗日,後來迫於形勢,不得不派兵虛晃一槍,裝出個抗日的樣子,好撈政治資本。

  1940年3月,傅作義部襲擊內蒙古的五原,馬鴻逵假說他的部隊協助傅軍作戰有功,又編了個暫編第9軍的番號,趁機擴充勢力。

  1942年,蔣介石第二次親赴寧夏,部署反共,馬鴻逵竭力主張反共重於抗戰,並陳述他多年封鎖陝甘寧邊區的功績,加之對蔣介石恭謹備至,視為再生之父,又以重禮收買蔣介石的左右。因而,到了1943年秋,蔣介石又給馬鴻逵增加了1個暫編第31師的番號,並任命馬鴻逵的次子馬教靜為第11軍軍長。

  1945年8月,日軍宣佈投降,廣大人民歡欣鼓舞,笑逐顏開,而這位馬副長官卻終日憂鬱寡歡,直至秋涼還在賀蘭山避暑,不肯下山。

  1946年7月,全面內戰爆發,一向保存實力擁兵自重的馬鴻逵,突然不惜血本,派兵3萬,傾巢出動,侵犯三邊,援救榆林,出兵隴東,把戰火燃到了解放區。

  1949年8月,解放大軍進入甘肅,指向蘭州,馬鴻逵末日已到,仍加緊部署,妄圖作最後的垂死掙扎。

  蘭州戰役結束後,馬鴻逵又飛到重慶,接受了國民黨政府的數百萬銀元軍鈉,並向蔣介石當面表示頑抗到底的決心:「不成功,則成仁,馬家軍要和共軍戰到最後一兵一卒!」

  長期追隨蔣介石反共反人民的馬鴻逵,從重慶回到銀川後,又自行增編了1個賀蘭軍,取嶽飛詞《滿江紅》中「踏破賀蘭山闊」之意,準備失敗後到賀蘭山打遊擊,或越過騰格裡沙漠,撤逃甘肅河西,同蘭州戰役後撤到河西的國民黨殘軍會合,背靠新疆,與解放軍對抗到底。同時,他將保安部隊加以改編,全部隸屬於各軍,並將各軍建制重新改編調整,以利作戰。此時,甯馬總兵力7萬餘人,仍由馬鴻逵次子馬敦靜統一指揮。

  馬鴻逵對寧夏兵力作了重新部署:騎兵第20因固守同心,第81軍1部守靖遠,騎兵第1旅守景泰,構成第1道防線;賀蘭軍守中寧,第81軍主力守中衛,構成第2道防線;第128軍守金靈,第11軍守銀川,構成第3道防線。

  馬鴻逵此時內心也是非常複雜的。他明白,青馬與甯馬相比,兵精將廣,勢力雄厚,且據守著固若金湯的蘭州城,只幾天時間,也敗在了彭德懷的手下,全軍覆滅,馬步芳和馬繼援父子一人先後坐飛機逃跑了。甯馬只不過7萬之眾,要與解放大軍對抗,等於以卵擊石,他想到這裡,覺得前景十分暗淡,毫無希望。他曾有過拉著隊伍南下四川的打算,但解放大軍已對寧夏形成包圍之勢,部隊如果南撤必然大亂,難以控制,反而不戰自亂,被解放軍在運動中輕易殲滅……這是他最怕的事情。

  另外,蔣介石多次發來電報,三令五申,命令甯馬死守寧夏。他明知這是蔣介石犧牲雜牌軍,以消耗解放軍的兵力,拖延解放大軍向四川進軍的時間,保住嫡系部隊,夢想借四川之地重整旗鼓,苟延殘喘。可是,他識破了蔣介石的圈套,還不得不硬著頭皮拼著血本與解放宰孤注一擲,不然,他在蔣介石那裡怎麼交代?況且他暗中正在籌劃著將寧夏戰場交給兒子馬教靜,自己也向馬步芳學習,先乘飛機離開銀川,然後再為兒子設法安排退路,保命要緊。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只要馬家父子在這場大戰中能保全性命,至於數十年苦心經營起來的7萬兵馬的家底,也只好一腳踢出去了。他這樣做,實在是出於無奈,不如此也別無他途了。

  馬鴻賓與馬鴻逵卻不完全相同。抗戰期間,馬鴻賓曾表示擁護共產黨停止內戰一致抗日的主張,並在綏西一線同傅作義先生共同抗擊過日本侵略軍。

  解放戰爭初期,馬鴻賓的一個團長被解放軍俘虜,彭德懷親自接見,並親筆給馬鴻賓寫了一封信,讓這個團長將信帶回寧夏。馬鴻賓見了這個團長,非但未加刁難,反而獎給了他一匹馬。

  馬鴻賓內受馬鴻逵的刁難和限制,外受解放軍的強大壓力,如果解放軍的工作做得好,他率部起義的可能性是很大的。

  馬鴻逵雖然色厲內荏,外強中乾,其實也和馬步芳一樣,是個十足的怕死鬼。

  早在第19兵團向寧夏進軍之前,馬鴻逵就嚇破了膽,曾兩次發電,約請馬鴻賓到銀川共商逃跑之事。

  馬鴻賓和兒子馬惇靖一起,隨第81軍指揮部駐在中衛,輕易不進銀川城,怕馬鴻逵父子對他下毒手。接到電報後,他派兒子馬惇靖去銀川,找馬鴻逵回話。

  馬惇靖來到銀川,直接找到馬鴻逵的家裡。馬鴻逵正在家裡召開軍政首腦人員會議,研究死守寧夏、頑抗到底的作戰問題。

  馬鴻逵的軍事會議,在他專為自己修的大公館裡召開。他是寧夏的土皇帝,家園占地數百畝,僅這大公館,就有36根大柱子,巍然森立,好不氣派。參加會議的有寧夏兵團的司令馬敦靖,第128軍軍長盧忠良,第11軍軍長馬光宗,賀蘭軍軍長馬全良,騎兵第10軍軍長馬敦厚,還有這4個軍的副軍長,幾個師的師長,以及衛甯、甯朔、平惠、金靈4個地區的保安司令,共20多人。

  這種會議,如果放在往常,馬鴻逵幾句話一講,會場像炸了窩的黃蜂一樣,人人高談闊論,個個耀武揚威,嗡嗡亂叫一通的。可是,在解放大軍兵進寧夏的局勢下,他們一個個都似霜打了的茄子,勾著頭在各尋心思,自作打算,沒一個說話的。會場裡冷冰冰的。

  馬鴻逵見此情景,心裡挺不痛快,可他壓住火氣,故作鎮定地說:「奶奶的,別這麼沒精打采的!你們心裡頭在想什麼,我都知道。你們跟馬鴻賓想的一樣,都是想讓我走傅作義的路子,不要跟共軍打了,是吧?」

  眾將領一聽這話,立時來了興致,一齊抬起頭,瞪大了眼睛,望著馬鴻逵,等著聽他下面的話。

  馬鴻逵有意端起茶杯,慢悠悠地用細瓷蓋兒隔著浮在水面的茶葉,許久呷了一口茶水,才說:「其實,我跟共產黨打交道,可不是一天兩天了。真要是跟共產黨談判,我自己會出面的。用不著你們瞎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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