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條秋田軍犬(45)_東方明

四五

　　肖叟侯說小牛你這態度我倒感覺挺高興的，因為這就是平等競爭的基礎了。我的模樣行不行，不是你我說的，而是要讓小石來說的。我這人你也知道，從來不信邪的，也就是不輕言屈服，所以，當我想到要試一試追求小石的話，那我就要向你挑戰了。當然，老子可能把話說反了，沒准人家小石心裡正想著我呢，自古有話：美女愛英雄嘛！你別做鬼臉，當初小石不是一見到我就當眾擁抱了嗎！話，我也不多說了，咱們看行動吧。小牛啊，你敢應戰嗎？你若是膽怯，那就乾脆聲明退出，也省得老子多費神了。

　　盛小牛說我幹嗎退出，我相信小石會選擇我的，我願意跟您老首長競爭啊！不是說共產黨八路軍講平等嗎？我這個當過您警衛員的下級就敢跟您競爭對象，競爭成功，我是名氣、老婆雙收，競爭失敗，我是名氣單收，所以說這一場競爭我肯定有所收穫，何樂而不為呢？肖叟侯哈哈大笑，說我當初把你從決一旅挖過來還真沒看錯人哩，你小子有種，我就喜歡這樣的部下！那好吧，這件事就這樣定下了。小牛，你還有什麼話要說的嗎？

　　「我有個擔心……」

　　「說！」

　　「我倆的地位太懸殊，我生怕您利用權勢來進行這件事，那我就只能落個『單收』——掙點名氣了。」

　　肖叟侯說我可以向你保證絕對不玩「天牌壓地牌——以上壓下」，利用權勢辦私事這是我肖叟侯最惱火的了，如果你發現或者覺得我跟小石的接觸是利用權勢的，可以向我提出來。怎麼樣，誠懇嗎？他媽的，老子還從來沒有這樣對人誠懇過哩！盛小牛說那好，我們來個約法三章：第一，不弄權；第二，不傷感情；第三，不拆臺腳。好嗎？肖叟侯說沒問題，不過我先要問一下，你跟小石目前究竟進行到什麼程度了？她知道你在動她腦筋沒有？盛小牛沒有意識到這個令日本鬼子頭痛的肖八爺已經在開始競爭了，老老實實地把自己追求石嘯漪而對方還不知道的情況一一和盤托出。肖叟侯一邊聽一邊點頭，說小牛那你得加把勁才是，否則老子一出手就沒你的份兒了。心裡暗忖：狗日的真是傻B！就憑這，你還想跟老子競爭？呵！一邊玩兒去吧！

　　談話至此結束，兩人握手而散。

　　水明州軍管會主任辦公室，薛兆鈞端坐于原漢奸市長的那張紅木古椅上，正聽坐在一側籐椅上的沈皆儒轉達肖叟侯要求將給盛小牛的撤職處分轉給他的事兒。

　　薛兆鈞一聽就火了：「這個肖叟侯，怎麼這樣說話呐？他這是什麼意思？是認為不應該給盛小牛這樣的處分嗎？」

　　沈皆儒說：「不，他說完全應該。正因為應該，所以只有處分他這個公安局長兼軍犬馴化小組組長才合適，因為那起事件的形成原因並非是盛小牛負責的小組黨務那一塊，而應是業務上的原因。」

　　「你對他說過那是我親自作出的決定嗎？」

　　「說過，他說誰決定的跟合適與否沒有關係，即使來頭再大，他如果想不通也敢說話的。薛主任你可能不知道，這位同志有個特點：見官不怕，越大的官，他越膽大，長征時他敢跟陳賡同志拍桌子呢！當時中央紅軍所有的首長包括毛主席周副主席都知道陳賡身邊有這樣一個警衛員的，他的一些事兒有時就成為首長路途中休閒的笑話。」

　　薛兆鈞倒抽一口冷氣，他沒有料到肖叟侯竟是有點來頭的。不過，他薛某人也不是凡夫俗子，光憑資格就足以壓壓肖叟侯了。薛兆鈞想了一想，尋思肖叟侯此舉多半是出於對這個處分的反對，他所提出的要求則是反對的一種形式。薛兆鈞是那種喜歡部下對其唯唯諾諾的領導，像肖叟侯這種敢表露不同觀點的人，他是有點惱火的，因此，馬上作出一個新決定：給予肖叟侯黨內警告一次，對盛小牛的處理不改變！

　　沈皆儒是個很講原則的人，他提醒說肖叟侯同志是軍管會常委、黨委委員，對於他的處分必須經過軍管會黨委討論通過，並上報太嶽軍區黨委批准，方能生效。薛兆鈞一怔後說那就在下次開會時提出來討論一下。但是，事實上薛兆鈞並沒有這樣做，沈皆儒走後他就讓丁秘書電話通知肖叟侯了。沒想到肖叟侯聽了竟然笑著說多謝了，弄得丁正琛愣了好一陣也沒回過神來。後來他聽說了肖叟侯跟盛小牛競爭石嘯漪之事的內幕，這才明白肖叟侯原來是為覺得跟盛小牛扯平了而欣慰。

　　薛兆鈞忽然想起沈皆儒在彙報工作時曾經說過他是反對馴化軍犬的，於是就提出探討：我們究竟有何必要搞軍犬馴化？沈皆儒說對於這個問題，我當初是反對的，後來對此做了一些調查，就更覺得我反對得是有道理的。其他不說吧，先算一筆賬，我向馴化小組那兩個原鬼子軍犬基地留下的雜役瞭解過，一條軍犬每天起碼需要消耗的食物是：肉類五百克、米麵四百克、蔬菜一百克、鹽十五克，另外，還要定期補充骨粉、魚肝油和維他命。目前一共有20條軍犬，試想，一天要消耗多少食物啊！此外，軍犬的日常生活也需要經濟支出：犬舍集體和軍犬個體的清潔衛生、防病治病、訓練，等等，還有人員費用成本。總之，我總覺得這種事情不是不可以做，但是目前做得不是時候，目前我們最需要的是準備對付國民黨反動派，不是已經打過仗了嗎？儘管毛主席已經跟老蔣簽訂了《雙十協定》，但是國民黨說話從來不算數的，所以還是要作好充分準備。

　　沈皆儒的觀點得到了薛兆鈞的認同，他說軍犬一天吃掉的肉食就要二十斤，一個月就要六百斤，我們的一個團一個月也吃不到這麼些肉食啊！說著說著，薛兆鈞就來了火，說要下令把軍犬基地關閉，軍犬全部宰殺，分給軍管會下轄部門改善伙食。

　　薛兆鈞問：「沈副主任，你認為我這個想法如何？」

　　沈皆儒苦笑：「不瞞你說，這個觀點我早在第一次看到那些軍犬時就有了，而且也向肖叟侯表露過，如果實施得了，現在也不必使你薛主任煩惱了。」

　　薛兆鈞問怎麼回事，沈皆儒告訴他，肖叟侯的觀點得到了當時軍管會胡祖毅主任的支持，聽說連陳賡司令員也贊同搞軍犬馴化。薛兆鈞聽了就不吭聲了，他在革命隊伍中待了那麼些年頭，經歷過的事情不計其數，自然知道沈皆儒的這些話表明著什麼。但薛兆鈞不是那種肯讓步的角色，他稍一沉思後，終於下了決心：「我還是要關閉軍犬基地！」

　　沈皆儒說薛主任你要考慮這樣做未嘗不可，不過我還是希望你能夠做好肖叟侯同志的思想工作，因為在這件事上，既無時間緊迫而言，也看不出涉及到什麼原則問題，所以，還是需要統一意見，搞好同志之間的團結這是我黨一貫倡導的原則。

　　薛兆鈞的思維很是敏捷，他說我已經有了章程，我準備把軍犬基地從公安局劃出去，成為一個臨時性的單獨單位，這樣，肖叟侯是公安局長、黨委書記，就不可能再兼任馴化小組的組長，就像不可能去兼任財政局長下面的一個什麼科長一樣。而只要肖叟侯同志管不了軍犬的事情了，我就有辦法解決這個問題。沈皆儒想了想，說這樣做就比較策略了。

　　薛兆鈞一拍桌子：「他媽的！那就這樣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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