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軍事·軍旅 > 21條秋田軍犬 | 上頁 下頁
一一


  這天晚上最使人震撼的案件是由河上真和平山活聯手製造的。這起案件要說新意那是沒有的,走的是足清健首次行動襲擊公安局崗哨的路子,過程也基本相同。但正因為如此,就更具水平和膽量。因為前面已經有過一次哨兵遭襲了,你再照樣來一次也不怕人家防範?有誰見過玩二回空城計的?可是,河上真為了顯示其水平,也可能包含著想在平山活這個漂亮、雍容、頗具貴族氣質的異性前作一番不凡表現的意思,它就決定襲擊崗哨,而且襲擊水明州軍管會大門口的崗哨。

  平山活領會了河上真的行動方案後,沒有什麼特別的表示,只是冷靜地搖了一下尾巴。它嚴格按照犬類世界的規矩,絕對聽從犬王的安排。平山活的聰明,使河上真深感驚奇,它在河上真自己覺得還沒有將聲東擊西的步驟完全表達清楚時,已經快步奔向它認為最適合實施方案的那個位置了。

  這天的崗哨,是一個參軍僅一年的新兵,但在那個年代,這一年也已經打過好幾次仗了,所以具有一定的實戰經驗。這個具有實戰經驗的新兵沒有料到今晚厄運當頭,持槍站立於崗亭裡,精神抖擻,警惕十足。忽然,他聽見馬路對面傳來一下輕響,接著,又是一下,不禁奇怪,便走出崗亭想看個究竟。一看,對面的樹叢裡模模糊糊地站著一條黑影,他正想看看清楚時,早已潛伏在牆角的河上真以疾雷不及掩耳之勢從側面朝他沖去,他只覺得似有風聲,還沒來得及轉身時,下巴頦上已經狠狠地挨了一下,然後就失去了知覺。

  河上真給另外兩條軍犬下達的是在狀元橋一帶見機行事的指令,也就是說,沒有具體的目標,由它們根據遇到的情況自行決定幹什麼,也可以不幹。但是,軍犬的自尊心使它們覺得既然出來了,就得幹一下,但在必須隱蔽自己的前提下幹一點室外的破壞性活兒,那倒一時還真有點犯難。這哥倆轉來轉去實在想不出幹什麼好,就同心協力把狀元橋畔的三個足有兩三百斤重的石球推到了馬路中間,當街一擋。別看這活兒一副傻B樣,倒還是蠻有創意的,次日早上就硬是造成了狀元橋這邊的交通堵塞,並且產生了五起事件中最大的轟動效應。

  肖叟侯是在軍管會崗哨遭襲後的第二時間得知情況的,胡祖毅主任怒氣衝衝地打來電話,說他手下有個戰士在執勤時挨了一下黑拳,醫生檢查後確認下巴頦粉碎性骨折,然後就質問:「瘦猴你他媽的這個公安局長是怎麼當的?你自己的崗哨受到襲擊,偵察不力,至今未能抓獲案犯,人家何等囂張,現在連軍管會的崗哨都敢砸黑拳了!你瘦猴的面子丟得起,我老胡的臉面可栽不了哇!」

  肖叟侯聽著有點不高興,說老上司老首長您話乍這麼說呢,軍管會的戰士是您的部下,包括頭天我這裡受傷的那個小許也是您老的部下,我真弄不懂,您老的部下怎麼都喜歡把自己的下巴頦送給人家捶呢,您老帶兵訓練時是不是少練了一個動作還是怎麼的?

  一番話把胡祖毅說得差點暴跳如雷,說瘦猴子你還輕鬆?告訴你,老子他媽的正動著辦你個玩忽職守,撤了你的公安局長,送軍區軍法處處置的念頭!肖叟侯說得了得了,我知罪了還不成?說實話,這個鳥局長我還真不大想當呢,不過我先得把這一系列案子都給破了才能離開水明州,否則,別的還好說,就是怎麼見陳司令員呢,我連他的老師都沒保護好啊!

  肖叟侯放下電話就叫上盛小牛去了教會醫院看望傷員,又得知那裡剛發生的「太平間事件」,他心裡不禁一動,尋思這事兒怎麼一齊來的,而且論責任都得歸公安局承擔,這是誰幹的呢?肖叟侯從軍事戰略角度考慮,意識到這一個晚上水明州可能還發生或者將要發生其他事件或者案件,於是就在醫院往局裡打了電話,通知立即組織警力上街巡邏。但不到兩小時肖叟侯就發現這已經是一個「賊出關門」的舉措了。

  軍管會主任胡祖毅這回真的震怒了,他說老子自當年跟著毛委員鬧秋收暴動參加革命開始,當過紅軍營長、八路軍團長、留守處主任、根據地的區委書記、縣長,到哪裡都是稱王稱霸,只有老子拾掇對手,沒有遭人暗算的份兒。老子此番奉命來水明州當軍管會主任,為革命上馬管軍,下馬管民,竟有小子膽敢不把老子放在眼裡,如此囂張,還真是有他的!肖叟侯你給老子聽著,限期三天破案!我倒要看看這對手是否長著水缸大的膽子!

  肖叟侯諾諾應聲,心裡卻想所謂限期不過是官樣文章而已,我也給武家煌、張明翰下達過這種命令的,眼下限期已到,破不了又有什麼用呢?但他確實跟胡祖毅有同感,覺得自尊心大受損傷,便提議立即舉行案情分析會。

  這是水明州有史以來規格最高的一次案情分析會,胡祖毅和兼任著軍管會副主任的駐軍李團長、沈皆儒、肖叟侯以及公安局黨委班子(武家煌等業務部門頭頭都是黨委會成員)全部成員都參加了。會議著重討論了這幾天持續進行破壞活動的對手,由沈皆儒、肖叟侯、武家煌等人作了重點發言。按照沈皆儒的觀點,認為這些破壞活動的性質已經屬￿政治破壞了,那麼對手是何方人物呢,日本鬼子的可能性應該排除,因為水明州目前只剩下兩個管軍犬的技術軍官了,他們即使有那份壞心,也沒有實施的能力。所以,我們宜把注意力放在漢奸和土匪身上,這方面的情況當地同志比較熟悉,可以請他們作一個分析。

  於是武家煌說話了,他說水明州的漢奸成名人物都在日本投降後由軍管會下令集中收容了,這還是我們公安局負責提供的名單,這些人中,有的因為罪大惡極已經陸續處決;被收容的那部分都由李團長的部隊直接管著,料想不可能在失去自由的情況下還鼓搗著如此規模的破壞活動,因此我認為漢奸不可能跟這些破壞行動有關係。再看土匪,水明州地區的匪患原就不算嚴重,後來被鬼子設立了軍犬基地後,由於幾次動用軍犬配合日軍的對匪作戰行動大有成效,那些土匪早已逃離了這個地區。那麼現在鬼子投降了土匪是否會重新回來作案呢?從土匪以前作案的情況看來,第一動機首先是謀財,而從這幾天發生的那些案件看來,幾乎跟財物都沒有關係,因此很難說是土匪作案。

  沈皆儒說:「我聽了武家煌同志的分析,覺得有道理,請同志們再分析。」

  肖叟侯開口了,說鬼子、漢奸和土匪如果都排除了,那就只有國民黨方面在搗鬼了。國民黨也真是有這種心理的,別看老蔣現在把毛主席請到重慶去談判了,其實老蔣心裡盤算的是另外一套。據說抗戰勝利前國民黨特務系統在水明州是有地下組織的,如果現在還存在,那他們是有能力進行這種破壞活動的。不過,從具體案情上來看,還是很有蹊蹺的,比如我們兩個崗哨遭遇襲擊,我在想,是哪方的武林高手竟有這等敏捷得就像閃電那樣的身手呢?再看茶葉店的鬧鬼,也令人費解,這種主兒簡直是大書裡的那種來無蹤去無影的大俠客啦,如果真是這樣,那我這個公安局長的腦袋哪天他媽的也許就會讓他們給割了。想到這一點,本局長實在有點不甘心,他媽的老子還沒有娶媳婦哩!說到這裡,瞥見胡祖毅在皺眉頭、沈皆儒已經快要發作了,就改口說起了他對於接下來工作的設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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