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軍事·軍旅 > 21條秋田軍犬 | 上頁 下頁
一〇


  當天晚上,松尾、渡邊向河上真、足清健、平山花和挨過盛小牛一腳的丙成參共四條軍犬下達了行動指令。於是,水明州城內的平民醫院、大成富飯莊和天明淵中藥鋪同時發生了事件,醫院是財務室失竊,飯莊是所有生熟食品變質,散發著一股隱隱約約的尿騷氣味,中藥鋪損失最大:屋頂上用來儲存天落水的大木桶底部的塞子不翼而飛,下面庫房裡的珍貴藥材悉數被淹。那時還沒有「有困難找民警」的說法,三起事件中,只有醫院因為是失竊而向公安局報了案。不過另外兩起事件沒隔多久也傳到了肖叟侯的耳邊,那是沈皆儒受了胡祖毅的啟發去外面微服私訪而查摸到的。肖叟侯說我這邊的案子還沒有破掉呢,怎麼顧得上過問食物變質和藥材水淹的事兒啊,沈老哥你就饒了我吧,我得上醫院探望太老師去啊。

  肖叟侯去醫院探望喻德馨,主要目的是為了瞭解老先生究竟遇到了什麼。可是,他失望了,喻德馨的神志還是處於迷糊狀態。無奈之下,他只好招呼盛小牛離開。

  沒有想到,出門之後,就發現了破案的曙光!

  第三章

  兩個身穿便衣的青年漢子垂頭喪氣的從醫院大門裡出來,走在頭前的肖叟侯駐步站下,目光盯住了馬路對面的雜貨鋪子,一摸口袋是空的,便說小牛昨天領的咱那傷殘金帶出來了嗎,你去買兩包煙來。盛小牛一聽就嚷起來了,說什麼叫「咱那傷殘金」,完完全全是我的嘛,跟你姓肖的有什麼關係。

  肖叟侯說:「這就沒勁了,小牛你好歹也是個革命陣營裡的新警察了,怎麼沒半點修養,大庭廣眾之下就這麼亂叫嚷?你我是革命戰友、階級弟兄,有福同享,有難同當,以前你吃喝用老子的東西時,我吭過聲嗎?再說老子又是你的領導,抽你包煙是看得起你,他媽的別給臉不要臉!」

  盛小牛嘀咕道:「聽聽,聽聽,這他媽的不是軍閥作風還是什麼呢?老子也不是省油的燈,小心黨小組會上轟你!」話這麼說,但他還是迅速穿過馬路進了對面的雜貨鋪子。不料進門就是一個愣怔:汪二坐在迎門的櫃檯前,正悠閒地喝著茶跟掌櫃的聊天。盛小牛當時看著心裡就覺得似有異樣感覺,卻又說不出異樣在哪裡。他買了煙返回過去,和肖叟侯點了香煙邊抽邊走,也不聽肖叟侯在嘀咕些啥,繼續想著汪二。尋思怎麼這樣巧啊,前天跟著肖局長去拜訪喻老先生,在小巷口也遇見他了,今天我們來醫院怎麼又遇見他了,這主兒怎麼像是跟蹤我們似的?

  如果換一個人,也許早就把這種異樣對肖叟侯說了,可盛小牛卻沒有吐露半點聲息。這倒並非他的性格特別穩重,而是有著嚴重的個人英雄主義,以前在幹獨立大隊時諸如單身溜進縣城宰掉個鬼子漢奸弄點戰利品回來的事兒他從來沒少做過,不圖別的,就圖個風頭,為此不惜屢挨肖叟侯訓斥甚至關禁閉。所以此刻盛小牛只是守口如瓶,把對汪二的這種異樣感覺藏於心中,暗忖設法跟汪二接觸接觸,看這主兒是否藏著什麼秘密。

  正是由於盛小牛這樣的決定,導致當晚水明州又發生了五起案件。

  松尾大郎不愧為高超的馴犬專家,精通犬類心理學,親往犬舍一送食,那些智商不低的軍犬頓時受寵若驚,紛紛向他表示親近。然後,他又特地掏錢讓汪二去買了新鮮牛肉,獎勵了執行破壞使命的河上真、足清健、平山花和丙成參四條軍犬,饞得有些性格外向的軍犬直流口水,聰明點的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就主動來到主子跟前搖著尾巴表示自己迫切想被指派執行特別使命的願望。

  這天晚上,松尾大郎指派河上真、平山活和它的兩個犬弟平山准、平山首、足清健的弟弟足清敏和其他兩條軍犬外出執行破壞使命,犬王河上真已經執行過兩次使命,充分領悟了主子的意圖,所以松尾就指派它負責指揮全部行動。也就是說,松尾大郎沒有具體指定讓軍犬對哪個目標執行使命,而把這物色和決定之權交給了犬王,由它判斷應該進行什麼樣的破壞活動,破壞到什麼樣的程度以及具體讓哪條軍犬去進行。

  河上真帶著平山活等六條軍犬悄然離開養訓基地,借著黑夜和路旁植物的掩護,在水明州城裡迅速穿梭著,憑著它們那特殊的機警成功地避開了軍管會夜間巡邏隊的視線。十多分鐘後,河上真已經把破壞目標和使命確定並分派給了具體執行的軍犬,然後下達了分頭進行的指令。

  足清敏被派往崇繁米行執行使命,河上真沒有具體指使它幹什麼,它所領會的使命內容就是給米行主人製造些麻煩,使其蒙受若干損失。足清敏從米行後門潛進去後,爬窗鑽進了前面跟店堂相連的賬房間。足清敏的姐姐足清健之前曾潛入平民醫院財務室盜竊錢鈔和一本賬冊,贓物沒有攜回養訓基地,而是扔進了水明川。不知足清健是否就此案跟其弟進行過探討,反正此刻足清敏潛入米行後也打起了賬房間的主意。賬房間裡晚上是睡著人的,那是米行的兩個學徒,但足清敏有足夠的本領將自己發出的聲響控制到最輕微的程度,年輕人又睡得熟,所以沒有驚醒他們。這畜生幹活很盡心盡力,竟然把賬房先生放在桌上的全部賬冊不厭其煩地分幾次叼了出去,統統扔進了後門外的水明川,立刻被洶湧的江水吞沒。

  警犬出身的平山准被犬王指派去了俊仁茶號,這是水明州最大的一家茶葉店鋪,不但做零售生意,還做著批發經營,太行山靠近水明州的一些縣城、鎮子的茶葉店鋪都向該號批發茶葉。茶號的佈局是前店後宅,前面的店鋪部分分兩層,樓下是店堂,樓上是庫房。當時的商家慣例是學徒晚上打地鋪睡在店堂的,俊仁茶號的三個學徒也住在樓下店堂。平山准實施的製造麻煩是屬￿精神騷擾,它不破壞任何東西,卻故意弄出些許聲響來。學徒睡夢中忽然聽見樓上有聲音,知道有賊,便一起上樓去看,庫房裡卻是未見任何動靜,就下樓去重新睡覺。剛剛迷糊,樓上又有聲響了,這回還大了一些,又上樓去,又沒有發現什麼。如此三次,他們害怕了,說這是鬧鬼了,得稟報老闆。

  住在後面宅院的老闆聞報大驚,慌忙叫起兩個店員,一行人登樓察看,什麼也沒有。但下樓後剛剛坐定,就聽見樓上一聲大響,竟是茶葉桶的鐵皮蓋子跌落到了地板上。這是平山准的最後一個動作,它料到此番肯定要有大動作了,庫房裡難以藏身,叼翻蓋子後便逃離了現場。這邊,老闆夥計果真搬動了所有東西檢查,卻始終未見異常,於是一致認定確實是鬧鬼,決定天亮後就去請道士前來驅邪。

  平山准的作為跟其弟平山首幹的活兒相比,那只能算是小兒科了。犬的性格和人類一樣,也有頑劣、安分之分,平山首就是屬￿那種頑劣之徒。犬王河上真派它去教會醫院執行使命,也是沒有具體指定折騰什麼內容。平山首在醫院院裡悄然轉溜了一圈,發現這裡的人像是有防範似的(確實如此,平民醫院失竊案發生後,教會醫院的英國院長就佈置了夜間防盜事宜),便不敢造次,但當然不能白來一趟,於是一頭鑽進了後院的太平間。

  太平間裡存放著兩具屍體,其中一具是一個十二歲的少年,平山首決定跟他過不去。這畜生出道伊始時曾出了東京一樁發生過醫院太平間的現場,知道如何使用抽屜式的停屍床,把抽床拉開後,並未直接去碰屍體,因為那會留下痕跡的。河上真交代使命時用犬類的交流方式特別強調過「不能留下痕跡」,再說平山首又是警犬出身,自是有一種下意識的防範。它四下找了片刻,弄到了一截廢電線,便連叼帶抓的穿越屍體頸部與屍床之間的空隙,套住了屍體的脖頸,然後叼著電線將屍體拖離屍床,拉到門外,離開時竟然沒忘記把電線帶走,從而給人們留下了一個撲朔迷離的現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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