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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七〇

“別裝傻了。”保羅喝道，“宇航公會就像建在河邊的村子，他們需要水，可充其量不過是汲取一點他們所需要的水而已。他們無法在河上築壩來控制水的流量，因為他們的注意力只集中在河水本身。說到底，這正是他們的致命弱點。香料的流通就是他們的河流，而我已經在上游築好了堤壩。我的堤壩與河流緊密地連在一起，不毀掉河流，別想毀掉堤壩。” 　　皇上用一隻手捋了捋他的紅發，瞥了一眼那兩個領航員的後背。 　　“就連你的比·吉斯特真言師也在發抖呢。”保羅說，“當然，聖母們本來可以用其他毒藥來玩她們那些把戲，可一旦用過香料，其他藥物就再也不起作用了。” 　　老婦人拉了拉她那身毫無樣式可言的黑色長袍，用長袍裹緊身子，從人群中擠了出來，站在長矛組成的屏障前。 　　“聖母凱斯·海倫·莫希阿姆。”保羅說，“自卡拉丹一別之後。已經過了很長一段時間了，是不是啊？” 　　她的目光越過保羅，望著他母親說：“好吧，潔西嘉，我看得出你兒子的確是那個人。因為這個原因，你可以被原諒，就連你女兒那令人厭惡的行為舉止也可以被原諒。” 　　保羅以冰冷而憤怒的口氣大聲說道：“我母親做過的事用不著你來原諒！你從來沒有這個權力，也沒有任何理由這麼說！” 　　老婦人的眼睛死死盯在保羅身上。 　　“想在我身上玩弄你那套把戲嗎，老妖婆。”保羅說，“你的高姆刺哪兒去了？試試看再去一趟你不敢看的那個地方！你會發現我正站在那裡瞪你呢！” 　　老婦人立刻垂下目光。 　　“沒話說了嗎？”保羅質問道。 　　“我曾經歡迎你進入真人的行列，”她喃喃地說，“希望不要玷污了真人的名聲。” 　　保羅提高音量說：“看看她吧，夥計們！這就是比·吉斯特聖母，耐心地從事著一項需要耐心的事業。她可以和她的姊妹們一起耐心等待──等了整整九十代人，只為了配出適當的基因，再結合適當的環境，最後生出她們計畫所需的那個人。看呀！她現在知道了，九十代人的努力終於生出了那麼一個人。這個人就是我。我的確是站在這裡了，但─我─永─遠─不─會─按─她─說─的─去─做！” 　　“潔西嘉！”老婦人尖聲叫道，“叫他閉嘴！” 　　“你自己叫他閉嘴吧！”潔西嘉說。 　　保羅瞪著那個老婦人。“為了你在這一切之中所起的作用，我真想掐死你。”他說，“你阻擋不了我！”聽到這話，老婦人氣得渾身僵硬。保羅厲聲喝道，“但我認為，最好的懲罰是讓你活下去，讓你永遠碰不著我一根汗毛，也無法使我向你臣服，更別指望我做任何你想要我做的事，我絕不會讓你如願的。” 　　“潔西嘉，瞧瞧你都幹了些什麼呀？”老婦人質問道。 　　“我只告訴你一件事。”保羅說，“人類這個種族需要什麼，你們的確看到了一部份，但你們對它的瞭解是多麼貧乏啊！你們想控制人類的繁衍，想根據你們的主要計畫，把少數經過挑選的基因混合一起！你們懂得太少了，可是……” 　　“不能在人前提這些事！”老婦人低聲說。 　　“閉嘴！”保羅咆哮道。在保羅的控制下，這個詞似乎擁有了實體，扭動著穿越他倆之間的空氣，撲向那老婦人。 　　老婦人搖搖晃晃地倒退幾步，她身後的眾人立刻伸出手來扶住她。她臉色蒼白，震動不已，保羅竟然擁有如此的精神力量，竟可以抓住她的靈魂。“潔西嘉，”她輕聲念叨著，“潔西嘉。” 　　“我記住了你的高姆刺，”保羅說，“你最好也記住我的。我只用一句話就可以殺死你。” 　　大廳四周的弗瑞曼人心領神會地交換著眼神。聖傳中不就是這麼說的嗎：“他的話將給那些有違正義的人帶來永恆之死。” 　　身材高大的皇室公主正站在她父皇身邊，保羅把注意力轉向她。他兩眼緊盯著這位公主，嘴裡卻對皇上說：“陛下，我們倆都很清楚能幫助我們擺脫困境的方法是什麼。” 　　皇上瞟了一眼他的女兒，又回過頭來看著保羅。“你敢？你！一個沒有家族撐腰的冒險家，一個無名小卒──” 　　保羅說：“你早就承認我的身份了──皇室的親戚，這是你說的。我們就別在這方面多廢話了吧。” 　　“朕是你的統治者。”皇上說。 　　保羅瞥了一眼那兩個領航員，他們此時正面對著他，站在通訊設備旁邊。其中一個宇航員沖他點了點頭。 　　“我可以強制執行。”保羅道。 　　“你敢！”皇上咬牙切齒地說。 　　保羅只是冷冷地瞪著他。 　　皇室公主把一隻手放在她父親的手臂上。“父親。”她的聲音絲般柔和，聽上去非常溫柔悅耳。 　　“別跟朕耍什麼花招。”皇上說。然後，他看著自己的女兒，“你沒有必要這麼做的，女兒。我們還有其他辦法……” 　　“可這裡出現了適合當您女婿的人。”她說。 　　老聖母此時已經恢復了鎮靜，她擠到皇上身邊，湊近他的耳朵輕聲說起來。 　　“她在為你說好話，懇請皇上應允。”潔西嘉說。 　　保羅繼續盯著那位一頭金髮的公主。他走到母親身邊，說：“伊如蘭，皇上的長女，是嗎？” 　　“是的。” 　　加妮走到保羅另一邊，說：“你希望我離開嗎，穆哈迪？” 　　他看著她：“離開？你再也不會離開我身邊了，永遠。” 　　“我們之間並不存在互相約束的紐帶。”加妮說。 　　保羅默默地低頭看著她，然後說道：“跟我講真話，我的塞哈亞。”她剛要回答，保羅卻伸出一根手指搭在她的嘴唇上，不讓她開口，“連接我們的紐帶永遠不會松脫。”他說，“現在，密切注意這裡所發生的一切，我希望等會兒可以聽到你的意見。” 　　皇上和他的真言師低聲進行了一場熱烈的爭執。 　　保羅對他母親說：“她提醒他，當年他們協議的一部份，就是把一位比·吉斯特推上皇帝的寶座，而伊如蘭便是她們培育的皇位繼承人。” 　　“那就是他們的計畫嗎？”潔西嘉問。 　　“這還不明顯？”保羅問。 　　“我也看出來了！”潔西嘉厲聲道，“我問你是要提醒你，用不著把我教你的那些東西教回給我。” 　　保羅看著她，發覺她嘴角掛著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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