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科幻小說 > 沙丘 | 上頁 下頁 |
一一六 |
|
伯爵走到男爵身邊,兩人轉過身去面對牆壁,這樣一來,別人便無法讀出他們的唇語了。 “我們對你命令薩督卡人離開阿拉吉斯的方式很不滿意。”伯爵說。 直截了當!男爵想。 “薩督卡人不能再冒險在那裡待下去了,不然就有可能被人發現皇上幫助了我。”男爵說。 “但你的侄子拉賓似乎並不重視弗瑞曼人的問題,沒有積極地尋求解決辦法。” “皇上希望怎麼辦?”男爵問,“阿拉吉斯上可能只剩下一小撮弗瑞曼人。南部沙漠是不可能居住的無人區,而我們的巡邏隊定期在北部沙漠地區掃蕩。” “誰說南部沙漠是不可能居住的無人區?” “你們自己的行星生態學家說的,親愛的伯爵。” “可凱恩斯博士已經死了。” “啊,是的……很不幸。真的很不幸。” “我們從一次橫越南部地區的飛行中得到消息,”伯爵說,“有證據表明,那裡有植物生長。” “這麼說,宇航公會已經同意從空中監視阿拉吉斯了?” “你清楚得很,男爵,皇上不可能合法地安排對阿拉吉斯進行監視。” “而我又付不起衛星監視的價錢。”男爵說,“那次飛越是誰搞的?” “一個……走私販。” “有人對您撒了謊,伯爵。”男爵說,“在探測南部地區的問題上,他們不可能比拉賓的人做得更好。沙暴、靜電噪音,所有這些您都知道。地面導航系統的安裝速度還趕不上它們被摧毀的速度。” “各種形式的靜電噪音,這個問題,我們以後另找時間討論吧。”伯爵說。 啊,原來如此──男爵想。“這麼說,您是在我的帳目裡發現什麼錯誤了嗎?”男爵質問道。 “既然你已經說了是錯誤,還那麼緊張幹什麼?錯誤用不著這樣辯護吧。”伯爵說。 他這是故意要激怒我。男爵想。他做了兩次深呼吸,儘量讓自己冷靜下來。他可以聞到自己的汗味,長袍下面懸浮器的裝具帶忽然使他渾身發癢,焦躁不安起來。 “公爵的側室和那個男孩是死了,但皇上不應該不高興啊。”男爵說,“他們飛進沙漠中心,剛好遇上風暴。” “是啊,有這麼多意外事故,倒是挺方便的。”伯爵贊同地說。 “我不喜歡您的語氣,伯爵。”男爵說。 “憤怒是一回事,暴力是另一回事。”伯爵說,“我警告你:如果我在這兒也不幸遇上一次意外事故的話,各大家族就會瞭解到你在阿拉吉斯上所幹的一切。他們早就懷疑你做買賣的方法了。” “最近我能回憶起來的唯一一次買賣,”男爵說,“就是運送幾個軍團的薩督卡人到阿拉吉斯。” “你認為你可以據此要脅皇上嗎?” “我可沒那麼想過!” 伯爵微笑著說:“薩督卡指揮官會說,他們並未得到皇上的命令。這次行動完全是因為他們想跟你的弗瑞曼土著打上一仗。” “許多人都會懷疑這樣的供詞。”男爵說。話是這麼說,但這樣的威脅使他緊張不安。薩督卡人真會那麼嚴守軍令嗎?他暗自問道。 “皇上的確希望審查一下你的帳目。”伯爵說。 “隨時恭候。” “你……啊……不反對嗎?” “沒什麼可反對的。我在宇聯公司的管理工作完全經得起最細緻的審計。”他心想:如果他想捏造證據,讓他起訴我好了,曝光就曝光。而我將站在那裡,像不畏強權的普羅米修士一般,說:“相信我,我是被冤枉的。”那以後,無論他再對我提出任何指控,哪怕是真實的指控,各大家族都不會相信他了。人們不會相信一個曾經提出虛假指控的起訴者的第二次攻擊。 “毫無疑問,你的帳本肯定經得起最嚴格的審查。”伯爵喃喃地說。 “皇上為何對消滅弗瑞曼人如此感興趣?”男爵問。 “想改變話題,呃?”伯爵聳聳肩,“是薩督卡人希望如此,不是皇上。他們需要練習殺戮……而且,他們討厭做事留尾巴。” 一再提醒我,他背後有一群嗜血成性的殺手撐腰。他是想嚇唬我嗎?男爵猜測著。 “做買賣總免不了一定程式的殺戮,”男爵說,“但也應該有個限度,總得剩下幾個人開採香料吧。” 伯爵爆發出一聲尖利刺耳的大笑,“你以為你可以給弗瑞曼人帶上籠頭,牢牢控制住他們嗎?” “控制弗瑞曼人的籠頭向來只嫌太少。”男爵說,“但殺戮已經使我剩下的其他良民感到不安了。現在是時候考慮用另一種方式來解決阿拉吉斯的問題了,我親愛的芬倫。我必須承認,這一靈感來自皇上。” “啊──啊?” “您看,伯爵。給我靈感的是皇上的監獄星球,薩魯撒·塞康達斯。” 伯爵兩眼放光,專注地盯著他,“阿拉吉斯和薩魯撒·塞康達斯之間會有什麼聯繫?” 男爵覺察到了芬倫眼中的警覺,說:“目前還沒什麼聯繫。” “目前?” “只要把這裡當成一顆監獄行星,就可以在阿拉吉斯上形成一支人力充足的勞工隊伍。您必須承認,這是一條可行的辦法。” “你預計犯人的人數會大大增加嗎?” “阿拉吉斯一直動盪不安,”男爵承認說,“我不得不相當嚴苛地榨取利潤,芬倫。畢竟,為了運送我們雙方的軍隊開赴阿拉吉斯,您知道我向該死的宇航公會付了多少錢。錢總要有個來處嘛。” “我建議,男爵,沒有皇上的允許,不要把阿拉吉斯變成監獄行星。” “當然不會。”男爵說,芬倫突然變得冰冷冷的語氣讓他吃了一驚。 “還有一件事,”伯爵說,“我們聽說,萊托公爵的門塔特瑟菲·瓦特沒死,你雇用了他。” “就那麼浪費掉一個人才,我下不了手。”男爵說。 “可你向我們的薩督卡司令官撒了謊,說哈瓦特死了。” “僅僅是一個善意的謊言,我親愛的伯爵。我沒心思跟那個傢伙糾纏不休。” “哈瓦特是真正的叛徒嗎?” “噢,天哪!當然不!是那個假大夫,”男爵擦掉脖子上的汗水,“您得明白,芬倫,我沒有門塔特可用,這您也知道。我可從來沒試過身邊沒有門塔特的日子,太讓人不安了。” “你怎麼使哈瓦特轉而效忠你的?” |
學達書庫(xuoda.com) |
上一頁 回目錄 回首頁 下一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