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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九


  “然後,當天晚上我們就悄悄地進入了巫師之谷上方的一座峽谷,樹人帶著所有的胡恩一起趕了過去。當然,我們看不見他們,但可以感受到空氣中無形的壓力。天色非常的黑暗,那是多雲的一個夜晚,當他們一離開山丘,就開始快速移動,發出類似風吹過的吵雜聲。月亮被雲朵所遮蔽,在午夜之後不久,整個艾辛格的北邊就都被高大的樹木給佔據了。我們沒有發現任何的敵蹤或是阻礙,只有高塔上的一扇窗戶裡面發出明亮的光芒,如此而已。”

  “樹胡和幾名樹人悄悄潛到靠近正門的地方,正好可以好好地觀察人員的出入;皮聘和我都坐在樹胡的肩膀上,我可以感覺到他身體緊張得微微顫抖。但是,即使樹人在生氣的狀態下,他們依舊可以非常小心和有耐心。他們就這麼動也不動地站著、喘息著、傾聽著。”

  “突然間起了巨大的騷動,號角雷動,艾辛格的高牆不停的迴響。我們以為自己被發現了,戰鬥終於要展開了,但完全不是這麼一回事,薩魯曼的所有兵力傾巢而出。我對這場戰爭一無所知,也不知道洛汗國的驃騎出動了,只知道薩魯曼這次似乎要給他的敵人最後致命一擊,他幾乎讓艾辛格成了空城。我看見敵人們頭也不回地出發,半獸人的長龍延伸到地平線的彼端、還有騎著巨大惡狼的部隊,而且,隊伍中也有人類組成的戰力。許多人攜帶著火把,在閃動的火光中我可以看見他們的面孔,大部份只是普通的人類,身材很高,頭髮是黑色的,表情嚴肅,但並不特別邪惡;不過,也有其他很恐怖的怪物,他們長著半獸人的面孔,和人一樣高,一雙斜眼瞟呀瞟的。你知道嗎,他們讓我想起布理出現的那些南方人,只不過他沒有像這些人有那麼明顯的半獸人血統。”

  “聽你一說,我也想到了他,”亞拉岡說:“我們在聖盔穀對付了不少的混種半獸人。很明顯的,那名南方人可能就是薩魯曼的間諜,但我不確定他究竟是為黑騎士工作,還是為了薩魯曼工作。這些邪惡的勢力彼此之間爾虞我詐、勾心鬥角,實在很難確定誰效忠誰。”

  “好啦,就我大概推算一下,當時至少有一萬人以上的兵力,”梅裡說:“他們花了快一個小時才全部走出門外。有些沿著大道往渡口走,有些人轉個彎,往東方走。大概一哩之外,在河水特別湍急的地方建造了一座便橋,如果你們站起來,還可以看見那座橋。他們每個人都有說有笑,唱著粗魯的歌曲,我想洛汗國這次可能要完蛋了,但樹胡不為所動。他說:‘今晚我的工作是要對付艾辛格的岩石。’雖然我看不見黑暗中的情形,但是我推測大門一關上,那些胡恩可能就開始往南移動。我想,他們的任務是對付留守的半獸人。到了早上,他們就已經到了山谷的另一邊,被一種我無法看透的黑暗所包圍。”

  “等到薩魯曼把所有的兵力都派出去之後,就輪到我們上場了。樹胡把我們放了下來,走到門前,開始敲打大門,大聲喊著薩魯曼的名字。門內毫無響應,只有箭矢和落石從高牆上擲下,但弓箭對於樹人並沒有效果;當然,他們會覺得疼痛,但也更激起了他們的怒火,就像我們被蚊子咬一樣。樹人身上可以插滿了半獸人的箭,卻不會受到什麼真正的傷害,對了,他們也不會中毒,而他們的皮似乎非常的厚,比一般的樹皮要堅韌多了,得要有極為沉重的一斧,才會對他們造成嚴重的傷害。他們不喜歡斧頭,不過,光是對付一名樹人就要有很多持斧戰士才行:對樹人砍出一斧的人永遠不會有機會砍出第二下,樹人一拳就可以打穿最堅硬的鋼鐵。”

  “當樹胡身上插了很多根箭矢之後,他才剛開始熱身完畢,照他的說法,也才真正的‘倉促’起來,他發出震耳的呼姆,轟的聲音,數十名樹人走上前去。生氣的樹人是個非常恐怖的景象。他們的手指和腳指陷入岩石中,像是撕扯麵包屑一樣將它們拉碎,這就像是觀看一株老樹百年的動作,縮短到幾秒鐘之內一樣的恐怖。”

  “他們又推又拉、又扯、又搖、又撞;過不了五分鐘,就在巨大的轟隆聲中,把大門破壞殆盡,有些樹人甚至開始搗毀城牆。我不知道薩魯曼以為發生了什麼事情,我只知道他根本不知道該如何對付這情況。他或許還是有使用巫術攻擊啦,但我認為他實在不是怎麼樣偉大的人。特別是被困在一個擁擠的地方,沒有什麼機器、奴隸和軍隊的時候,更是顯得一無是處。他和我們的老甘道夫真是完全不同;不知道他的名聲,是否都是來自于躲在艾辛格這地方所造成的。”

  “你錯了,”亞拉岡說:“他擁有深不可測的實力,他的知識豐厚、詭計多端,他可以任意操縱人心;他可以說服賢者,弱小的生物則能加以震懾,這些能力一定還沒有消失。如果單獨和他對陣,我敢打賭,中土世界沒有多少人可以全身而退。或許在他的陰謀被揭穿之後,甘道夫、愛隆和凱蘭崔爾可以不受影響,但其他人就沒有這麼輕鬆了。”

  “樹人是安全的,”皮聘說:“他似乎曾經說服過他們,但這狀況再也不會發生。反正,他自始至終就不瞭解他們,忽略他們是極為嚴重的失算。他本來就沒有對付他們的計畫;等到他們開始行動,要研擬任何對策也嫌太晚了。在我們的攻擊開始之後,艾辛格中殘餘的爪牙們就開始從每一個樹人打出的破洞往外鑽。樹人們在盤問過這些人類之後,就讓他們離開,到目前為止大概也只有發現二三十個。我認為沒有任何半獸人活著逃出來,至少胡恩們不會放過他們。那時整個艾辛格已經被一座濃密的森林包圍了,連山谷那邊都毫無空隙。”

  “當樹人將南牆的大部份都搗毀,大部份的爪牙也都逃跑之後,薩魯曼自己就準備倉皇逃跑。我們抵達的時候,他正好站在大門口,我猜他是來視察那壯盛軍容的。當樹人沖進門內,他匆匆忙忙地想要開溜。一開始我們沒有發現他,但隨著雲朵散開,星光就足夠讓樹人看清楚附近的環境。突然間,快枝大喊一聲:‘砍樹者!砍樹者在這邊!’快枝是名很溫柔的樹人,但這也讓他更痛恨薩魯曼,他的同胞們在半獸人的斧頭下吃了不知多少苦頭。他從內門的通道上跳了下來,懷著滿腔的怒火像是一陣風沖上前。有個蒼白的身影,借著柱子的遮掩差點就逃到門口了,不過,還是功敗垂成。動作飛快的快枝沖到塔邊,差一兩步就把那個傢伙給勒死在門邊,可惜對方先他一步溜進塔內。當薩魯曼又躲回歐散克塔之後,他就啟動了那些邪惡的機器。到了那個時候,已經有許多的樹人強行進入艾辛格,有些人跟著快枝進來,其他的則是從北方和東邊沖了進來,他們在山谷內四處亂竄,造成極大的破壞。突然間,無數的火焰和惡臭的黑煙竄起,整塊大地上的各種孔道都噴出了大量的火焰,有幾名樹人被燒傷了,其中一個,我記得他的名字是柏骨,一名非常高大、雄壯的樹人,正好被一團燃燒的液體火焰給淋到了,轉眼間就成了一根大火把,讓人看了好難過。”

  “這可真正惹惱了樹人們!我還以為他們之前的舉動已經算是激動了,但我錯了,我最後才知道什麼叫作生氣的樹人,那真是讓人心膽俱裂的景象。他們大吼著四處狂奔,光是那聲浪就足以讓岩石爆碎;我和梅裡只能躺在地上,用斗篷蒙住耳朵。樹人們如同狂風般席捲整座山谷,他們打斷柱子、用巨石堵塞洞口,巨大的岩石好像樹葉一般滿天飛舞……歐散克塔成了在颶風中心的唯一建築。我親眼看見巨大的鐵柱和岩石飛起數百呎,打在歐散克塔的窗戶上。幸好,樹胡還保持清醒,他並沒有被燒傷,也不想讓薩魯曼趁著這一團混亂之間逃跑。許多樹人不停地用身體撞擊歐散克塔,但卻沒有多大的效果。建造塔身的岩石又硬又光滑,多半是有什麼比薩魯曼還要古老的魔法在其中。反正,樹人們就是無法抓住這座塔,或是在上面造成任何的裂縫,這樣衝動的行為只是白白受傷而已。”

  “因此,樹胡沖進這一片混亂中,開口大喊,他低沉的聲音壓過了一切的噪音,突然間,一切沉寂下來;我們可以聽見高塔上傳來尖厲的笑聲,這對樹人們產生了十分奇特的影響。他們之前被怒氣沖昏了頭,現在反而冷靜下來,安靜、嚴肅地像是冰山一樣。他們離開高塔,聚集在樹胡身邊,動也不動地站著。他用樹人的語言對他們交代了幾句話,我猜他是在說明一個很早以前就決定的計畫。然後他們就這麼消失在曙光之中,當時天已經快要亮了。”

  “我相信他們派人監視那座塔,但那些監視者隱藏得非常好,讓我根本無法發現他們的身影。其他人則是全部都往北走,他們就在那邊忙了一整天。那一天我們過得很無聊,只能到處亂逛;不過,我們還是聰明得盡可能避開歐散克塔的窗子,因為我們覺得其中有股非常可怕的邪氣。我們花了不少時間在找食物方面,我們也坐下來聊天,討論不知道洛汗國到底怎麼樣了,以及我們同伴的遭遇究竟如何。在這段時間中,我們不停地聽到遠方傳來岩石落下和敲打的聲音。到了下午,我們繞過去想要看看到底怎麼回事,在山谷的開口處有一座胡恩們所構成的巨大黑暗森林,在北牆的另外一邊則是另一座森林;我們不敢進去,但遠遠可以聽見裡面傳來敲打的聲音。樹人和胡恩攜手一起挖掘深坑和管道,建造巨大的水池和水壩,把艾辛河所有的水流和山中的泉水都集中在一起。我們決定不打攪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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