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槍編年史3(77)

七七

　　兩個高階的惡龍軍團軍官看守著一群悶悶不樂的犯人。隊長仔細觀察這些犯人，努力地回憶他兩天前才收到的命令。他受命要特別注意一名和坎德人一起旅行的矮人；也可能有一名精靈和一名有著長長銀色頭髮的精靈女子──實際上是只銀龍。他們是被俘精靈的同伴，黑暗之後預料到他們隨時都有可能會來救人。

　　這裡的確有個坎德人，但是裡面的女人一頭紅色卷髮，不是銀色的，如果她是只龍，隊長寧願把他的盔甲給吃掉。那個蒼老、滿臉鬍子的傢伙很明顯的是個人類，不會是矮人或精靈。最奇怪的是，他根本無法想像，為什麼兩個軍官要把這群沒什麼價值的犯人帶進來。

　　“割斷他們喉嚨就好，不要煩我們，”隊長疲倦地說，“們監獄的空間已經不夠了。把他們帶走。”

　　“這樣多浪費啊！”其中一名手臂跟樹幹一樣粗的軍官說。他抓住那個紅發女孩，把她拉到前面。“聽說奴隸市場裡面，嘿嘿，對這樣的貨色會出很高的價錢！”

　　“你說的沒錯。”隊長喃喃自語，一邊用那只完好的眼睛打量著那女子傲人的身材，她身上穿戴著的鎖子甲在他的想像中讓這優點更明顯。“但我就不明白你為什麼要把這傢伙帶進來了！”他指著坎德人，後者立刻大喊，但很快就被軍官給阻止。“殺了他們──”

　　壯碩的軍官似乎被這場爭執給弄迷糊了，不停地眨眼。在他來得及回答之前，另外一個之前一言不發、躲在後面的軍官走上前。

　　“那人類是個法師，”軍官說。“們猜測那個坎德人是個間諜。我們在達加堡附近抓到他們的。”

　　“好吧，你為什麼不一開始就說，”隊長暴躁地說，“還要浪費我的時間。隨便啦，把他們丟進監獄裡。”他聽見號角聲，急忙說。典禮的時間要到了，巨大的鐵門晃動著開始打開。“把你的派令簽好，拿過來。”

　　“們沒有──”壯碩的軍官說。

　　“你說的是什麼檔？”留鬍子的軍官插嘴，在袋子裡摸索著。“身份證明──”

　　“不是！”隊長氣呼呼地說。“你們指揮官派遣你們運送犯人的證明文件。”

　　“們沒拿到，長官。”留鬍子的軍官冷靜地說。“這是新的命令嗎？”

　　“不，不是，”隊長懷疑地看著他們。“你們怎麼可能沒有這份檔還能通過封鎖線？你們要怎麼回去？你們會回去嗎？還是想要用快賺到手的這筆錢去好好樂一樂？”

　　“才不是！”壯碩的軍官憤怒地說，他的眼中閃著怒火。“也許我們的上級長官忘記這件事，這不過是小事一樁。他必須要考慮很多事情，這對他來說又有點吃力……如果你懂我的意思。”他威脅性地看著隊長。

　　大門打開了，號角聲震耳欲聾。隊長無助地歎口氣，此刻他應該要站在正中間，歡迎奇蒂拉的到來。他對附近的黑暗之後親衛隊比了比。

　　“把他們帶下去，”他說，一邊把制服整理好。“會讓他們看看我們是怎麼處置逃兵的！”

　　當他快步離開時，他看見黑暗之後的親衛隊十分樂意執行這個命令，迅速且有效率地抓住兩名軍官，並且讓他們都繳了械。

　　當龍人抓住他的手臂，把他的劍卸下來的時候，卡拉蒙對坦尼斯使了個眼色。提卡的眼中充滿了恐懼：事情似乎失去控制了。貝倫幾乎被假鬍子遮住的臉上也露出驚慌的神情，看來他似乎準備要尖叫著逃跑。即使是泰索何夫也被這計畫的突然改變給嚇了一跳。坦尼斯可以看見坎德人的眼睛骨碌碌地四下打轉，想要找到逃跑的機會。

　　坦尼斯忙亂地思考著。當他擬定進入奈拉卡的計畫時，他以為自己已經考慮到了每一個可能性，但是他卻從來沒想過可能會被當作逃兵捉起來！如果守衛把他們都抓進地牢裡，一切都完了。只要他們把他的頭盔脫下來，就會立刻認出他是半精靈。然後他們會更仔細地檢查其他人……他們會發現貝倫……

　　自己才是危險的源頭。沒有他，卡拉蒙和其他人還有可能混過去。沒有他……

　　附近傳來一陣巨大的號角聲，還有震耳欲聾的歡呼聲，一隻巨大的藍龍載著龍騎將走進神殿的大門。坦尼斯一看見那名龍騎將，心中五味雜陳，突然有了個新靈感。群眾瘋狂地湧向前，喊著奇蒂拉的名字。此時，守衛們把頭轉過去，擔心龍騎將會不會遇到危險。坦尼斯把握機會，盡可能地靠近泰斯。

　　“泰斯！”他很快地說，希望泰斯能夠聽懂他說的精靈語。“告訴卡拉蒙繼續偽裝。不管我做了什麼，他一定得相信我！一切都靠他對我的信任了。不論我做什麼。你明白嗎？”

　　泰斯驚訝地看著坦尼斯，遲疑地點點頭。他已經很久沒聽人說精靈語了。

　　坦尼斯只能希望他聽得懂。卡拉蒙根本不懂精靈語，即使他的聲音會被群眾吵雜聲給掩蓋過去，坦尼斯還是不敢冒險使用通用語。雖然這樣，一個守衛仍然用力扭住他的手，命令他閉上嘴。

　　吵雜聲停了下來，群眾被驅趕回原來的位置。守衛們看見狀況已經在控制中，開始帶著犯人離開。

　　坦尼斯突然一個不穩，絆了一跤，把抓著他的守衛給一起帶著跌倒了。

　　“快起來，混蛋！”另一個守衛用鞭子握把對坦尼斯的臉狠狠來上一記。半精靈撲向守衛，抓住鞭子和他的手。坦尼斯用盡全力往外扯，讓那個守衛狼狽地倒在地上。有那麼短暫的一瞬間，他擺脫了所有的束縛。

　　坦尼斯拚命跑向前，意識到身後苦苦追趕的守衛，還有卡拉蒙驚訝的表情，他旋即撲向騎在藍龍背上的那個人。

　　“奇蒂拉！”他大喊，守衛這時正好抓住他。“奇蒂拉！”他啞著嗓子不要命地大喊。他和守衛奮力搏鬥，空出一隻手來把頭盔脫掉。

　　穿著深藍色盔甲的龍騎將聽見有人叫她的名字，立刻轉過身來。他可以看見她面具底下的褐色雙眼大睜，他也可以看見她跨下那只雄龍轉過來，目光灼灼地看著他。

　　“奇蒂拉！”坦尼斯大喊。他因為絕望而產生無比的怪力，將追捕者甩開，再度撲向前。但是人群中的龍人沖出來，奮力將他壓在地上。坦尼斯仍然不停掙扎著想要看見龍騎將的臉。

　　“停下來，藍天。”奇蒂拉戴著手套的手命令式地放在龍的脖子上。藍天順從地停了下來，它的爪子在鋪滿鵝卵石的地上輕輕地滑動。但當它的眼睛瞪著坦尼斯時，裡面燃燒著熊熊的妒意和忿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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