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槍編年史(59)_學達書庫

五九

　　龍人跑下階梯，和其他龍人會合。它們用自己的語言短暫地交換意見之後，龍人走向北方的大街。它們輕鬆地走著，有說有笑，很快就消失在大霧中。

　　“它們毫不擔心，不是嗎？”史東說。

　　“當然，”坦尼斯嚴肅地點點頭。“它們以為一定抓得到我們。”

　　“面對現實吧，坦尼斯。它們是對的。”史東說。“我們討論的計畫有個很大的缺陷。即使我們沒驚醒黑龍，從它的巢穴中拿到了白金碟，我們還是得逃出這個到處都是龍人的城市呀！”

　　“我以前就問過，我現在還可以再問一遍。”坦尼斯說，“你有更好的計畫嗎？”

　　“我有更好的計畫。”卡拉蒙粗嘎地說。“我沒惡意，坦尼斯，但大家都知道精靈對戰鬥的看法。”大漢指著眼前的皇宮。“這裡顯然正是龍居住的地方。我們可以照計畫把它引誘出來，只不過這次我們要和它作戰，而不是偷偷摸摸地溜進去。我們把龍宰了之後就可以拿到白金碟。”

　　“我親愛的哥哥，”雷斯林耳語道，“你的力量是在你的武器上，不在大腦裡。就像騎士在旅程一開始所說的，坦尼斯有智慧；你下次應該多向他學學。你對龍所知多少，我親愛的哥哥？你看過它吐出來的酸液的破壞力了。”雷斯林突然劇烈地咳起來。他從袖子裡拿出一塊手絹，坦尼斯看到手絹上沾滿了血。

　　好一陣子之後，雷斯林繼續說道，“你也許可以躲過那個攻擊，也許還可以躲過它的尖爪和利牙，甚至還可以躲過那可以擊垮石柱的龍尾。但我親愛的哥哥，你要拿什麼抵抗它的魔法呢？巨龍是大地上最古老的魔法使用者，它可以像我迷惑這些矮人一樣迷惑你，它只要用一個字就可以讓你沉沉睡去，然後趁你熟睡時把你給宰了。”

　　“好嘛！”卡拉蒙受挫地喃喃自語。“我根本不知道。該死！誰會瞭解這些該死的生物！”

　　“索蘭尼亞的傳說裡有許多關於龍的故事。”史東柔聲說。

　　坦尼斯意識到，史東也想要和龍作戰。他心中一定正想著效法修瑪──他是完美的騎士，又名屠龍勇士。

　　噗噗拉著雷斯林的袍子。“來吧！你們走，沒龍，沒老闆了。”她和其他的溪穀矮人開始在廣場上亂跑著。

　　“怎麼呢？”坦尼斯說，他看著兩名戰士。

　　“看起來我們沒有別的選擇了。”史東不自然地說。“我們不能面對敵人，竟然躲在溪穀矮人背後！但我們總是要面對這些怪物的！”他立刻轉身走去，腰杆挺直，鬍子隨風飄揚，其他夥伴們都跟隨他。

　　“也許我們是在杞人憂天，”坦尼斯抓抓鬍子，回頭看著被大霧所掩蓋的皇宮。“也許這是唯一一隻剩下的龍──從夢幻之年代生存下來的。”

　　雷斯林的嘴唇抽動一下。“坦尼斯，不要忘記星座的事情，”他喃喃道。“黑暗之後已經回來了。記得傳說中的記載嗎？‘它成群尖叫的士兵。’根據古老的傳說，它的士兵就是龍。它已經降臨這個世界上，而龍群們也跟著它。”

　　“這條路！”噗噗拉著雷斯林，指著一條通往北方的路。“這是家！”

　　“至少這裡比較乾燥。”佛林特喃喃道。他們向左走去，離開了小溪。當眾人進入另外一區破敗的廢墟時，大霧將每個人吞沒。這裡一定是過去沙克沙羅斯最貧窮的地區。如今這裡的建築都已經快要頹圮殆盡。溪穀矮人開始大喊大叫地在街上跑著。史東警覺地看著坦尼斯。

　　“你能不能叫他們安靜點。”坦尼斯對著噗噗說。“這樣龍人，呃，老闆們才不會發現我們。”

　　“啐！”她聳聳肩。“沒有老闆，他們不來這裡，害怕撲撲大王。”

　　坦尼斯對這句話抱持保留的態度，但是四周的確沒有任何龍人的蹤跡。從他觀察所見，龍人似乎過著規律的軍事生活。相反地，這條街上卻到處都是垃圾和穢物。髒亂的建築裡面擠滿溪穀矮人──男性、女性，還有穿著破破爛爛衣服的小孩都好奇地看著他們走過大街。噗噗和其他著魔的溪穀矮人擠在雷斯林旁邊，幾乎可以說是半推著他前進。

　　龍人毫無疑問是很有智慧的，坦尼斯心想。只要奴隸們不惹麻煩，他們讓奴隸們有自己居住的地方，這是很好的構想，尤其是考慮到溪谷矮人和龍人的人數大概是十比一左右。雖然溪穀矮人大多數狀況下非常膽小，但是他們被逼急的時候也會變成可怕的敵人。

　　噗噗帶領眾人停在一條坦尼斯有生以來見過最骯髒、最破爛的巷子口。一股臭味從裡面飄出來。破爛的房子像是喝醉的酒鬼們擠在一起。當他們張望時，巷子裡跑出個小小的黑影，溪穀矮人的小孩立即開始追著它們。

　　“晚餐！”其中一個大喊，邊咂著嘴。

　　“它們是老鼠④！”卡拉蒙害怕得大喊。

　　“我們一定得進去嗎？”史東皺眉看著那些破爛的房子。

　　“光是這個臭味就可以把一隻食人魔⑤給嗆死。”卡拉蒙接著說。“我寧願被龍給宰了，也不願意讓溪穀矮人跳到我頭上。”

　　噗噗指著巷子。“撲撲大王！”她說，一邊指著裡面最髒亂的房子。

　　“你們留在這裡，我和撲撲大王見面就可以了。”雷斯林說。

　　“沒關係。”騎士眉頭深鎖，跟著半精靈一起進入巷子。“我們是同伴。”

　　巷子向東延伸幾百呎，接著轉向北方，突然到了盡頭。他們面前是一座腐朽的磚牆，沒有其他的路。而他們的退路已經被許多跟著跑來的矮人給堵住了。

　　“埋伏！”史東壓低聲音說，並且抽出劍來；卡拉蒙開始低聲咒駡著。溪穀矮人們看到刀劍的閃光，不禁恐慌起來，爭先恐後地互相踐踏著，飛快逃出巷子。

　　噗噗厭惡地看著史東和卡拉蒙。她轉向雷斯林。“你讓他們停！”她指著兩名戰士要求著，“不然，就不帶去撲撲大王。”

　　“放下劍來，騎士。”雷斯林嘶聲道，“除非你認為你遇到值得拔劍的對手。”

　　史東怒目瞪著法師，有一陣子坦尼斯覺得他可能要撲向法師，但騎士最後收起劍。“希望我知道你到底在玩什麼把戲。”史東冷冷地說。“在我們知道有白金碟之前，你就非常渴望來到這城市。為什麼？你要找什麼？”

　　雷斯林沒有回答。他用奇異的雙眼瞪著騎士，接著轉向噗噗。“他們不會再替你惹麻煩了，小傢伙。”他耳語道。

　　噗噗看著眾人，確定他們都把劍收好了，她走向前，用肥短的小手在牆上敲了兩次。“密門。”她煞有其事地說。

　　兩下敲門聲響應了她的信號。

　　“那個暗號，”她說，“敲三聲。現在他們讓我們進去。”

　　“但她只有敲兩聲──”泰斯咯咯笑著說。

　　噗噗瞪著他。

　　“噓！”坦尼斯打了個手勢。

　　什麼都沒發生，噗噗皺著眉又敲了兩下，又有兩下敲門聲回應。她等待時，卡拉蒙不安地看著巷子另一端，開始不停地變換姿勢。噗噗又敲了兩下，還是有兩下聲音回應。

　　最後噗噗終於對著牆壁大喊。“我敲出了暗號，讓我進去！”

　　“暗號敲五下。”有個聲音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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