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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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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八一年十二月,賴恩接到一通來自德拉瓦州的電話,他實在不想接到這樣的電話,但當地的警探依然找上了他。德拉瓦州威明頓附近發生了一件謀殺案,警方分析這個案子和一九七六年康乃迪克州的謀殺案有關,經過一位警探鍥而不捨地追蹤調查,警方發現在康乃迪克州找到的一個手煉,恰好是我失蹤物品清單上的東西。 “這個案子的偵查工作已經告一段落。”他在電話中告訴對方。“我們想看看你手邊有什麼證據。” “嫌犯叫做喬治·哈威,”賴恩大聲說,坐在附近的警探都轉過頭來看他,“案子發生的時間是一九七三年十二月,受害者叫做蘇西·沙蒙,十四歲。” “你們有沒有找到這個‘賽門’女孩的屍體?” “她姓沙蒙,念起來就像英文的‘鮭魚’。我們只找到一隻手肘。”賴恩說。 “她有親人嗎?” “有。” “警方在康乃迪克州找到一些牙齒,你們有她的齒印紀錄嗎?” “有。” 賴恩走到證物室,他原本希望永遠不必再碰這個裝了證據的保險箱,現在卻不得不再把它拿出來。他知道他必須打電話通知我的家人,但他決定儘量拖久一點,等到確定德拉瓦州的警探查出什麼之後,他再和我的家人聯絡。 *** 自從塞謬爾告訴哥哥琳西偷到玉米田的素描之後,將近八年來,霍爾一直悄悄地透過機車騎士朋友們追查喬治·哈威的下落。他也像賴恩一樣,除非得到確切的線索,否則絕不透露任何消息,但八年來他始終沒有得到可靠的證據。有天深夜,一名地獄天使(Hell's Angel)幫派的重型機車騎士洛夫·西契逖和霍爾閒聊,此人不但說自己曾經坐過牢,還說他懷疑他家的房客謀殺了他母親。霍爾問了一些他經常問的問題,例如這名房客的身高、體重、嗜好等等,洛夫說這人不叫喬治·哈威,但這不表示此人不是哈威先生。比較奇怪的是,洛夫的母親和其他受害者不同,蘇菲·西契逖是個四十九歲的中年婦女,她在自己家裡遭到謀殺,兇手用一個粗鈍的東西把她打死,然後把屍體丟到附近河裡,屍體被人發現時依然完好,這幾點都不符合喬治·哈威的作案手法。霍爾讀了不少犯罪小說,他從書中得知兇手的作案手法通常有固定模式,這些特定的手法經常是破案的關鍵。既然洛夫提到的案子不符合喬治·哈威的作案模式,霍爾也不再多問,他一邊修理洛夫破舊的哈雷機車,一邊和洛夫聊些其他事情,聊著聊著,洛夫忽然提起一件事,霍爾聽了全身毛骨悚然。 “那個傢伙蓋洋娃娃屋。”洛夫說。 霍爾馬上打電話給賴恩。 *** 隨著時光飛逝,我家後院的樹木愈長愈高。這些年來,我一直留心家人、朋友、及鄰居的動靜,我也時常看著那些曾經教過我的老師、我想上他們課的老師、以及我一直想上的高中。我坐在天堂廣場的大陽臺,時常假裝自己還在家裡後院的大樹下,在我的想像中,一切都和以前一樣,巴克利仍然和奈特在樹下捉迷藏,玩到後來不小心吞下了一截小樹枝。有時我來到紐約市的一角,在某個樓梯間等露絲,我和雷一起用功,也跟媽媽一起開車經過濱海公路,母女兩人共用溫暖咸濕的海風。但無論跑到哪裡,晚上我一定回到書房陪爸爸。 我緊跟著大家,也仔細觀察每個人的成長。我知道大家都記得我,也知道每個人都因為我的死而有所不同。或許我的死只帶來微小的變化,沒有人猜得出變化有多大,但我珍惜這些小小的改變,把它們偷偷地藏在心裡。我始終覺得只要一直跟在旁邊觀看,我就不會失去我所愛的人。 有大晚禱時,哈莉吹著薩克斯風,貝賽兒·厄特邁爾太太像往常一樣跟著合奏,忽然間,我看到哈樂弟了!牠就在我眼前,飛快地沖過一隻毛茸茸的大白狗。哈樂弟晚年在凡間過得很好,媽媽離開之後,牠每晚睡在爸爸腳邊,一刻都不讓爸爸離開牠的視線。牠陪巴克利蓋城堡,琳西和塞謬爾在後院陽臺親熱時,只有牠可以在場。在牠壽終正寢的前幾年,外婆每個星期天早晨都幫牠做個花生松餅,外婆把像圓鍋一樣大的松餅放在地上,哈樂弟就想用鼻子把松餅頂起來,外婆百看不厭,每次看了都開懷大笑。 我等哈樂弟過來嗅嗅我,我真擔心牠上了天堂就不認得我了。牠還記得我就是那個和他一起睡覺的小女孩嗎?我沒有等太久,牠一看到我就高興地沖過來,一把把我撞倒在地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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