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科幻小說 > 海柏利昂2 | 上頁 下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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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 一片混亂。 三百艘太空船在亂軍強大的火力下由海柏利昂星系撤退,像人碰到蜂群攻擊時那樣逃開。 軍方傳送門附近有如瘋人院,交通控制系統超載,太空船就像是天侖五交通壅塞時的電磁車一樣擠成一團,在驅逐者戰艦追擊下脆弱得有如鵪鶉。 所有的出入口也狂亂無章:霸軍的太空船像窄道裡的羊似地排成一列,由被切斷的莫德雅繞到往外走的傳送門。船艦跳躍進入希伯侖,有一些轉送到天堂之門、神之穀、無涯海洋星、艾斯葵司。現在只剩幾個小時,亂軍就會進入萬星網了。 混籬的是數以億計的難民由受威脅的各個世界傳送出去,進入城市和收容中心,因開戰引起的莫名激動而陷入半瘋狂狀態。混亂的是未受威脅的萬星網世界發生暴動:在盧瑟斯有三處蜂巢住宅區將近七千萬公民──因為荊魔神教的暴動而遭到隔離、三十層的商場受到洗劫、公寓大樓被暴民佔據、彙集中心遭到炸毀,而傳送門站也受到攻擊。自治議會向霸聯求助,霸聯宣佈戒嚴,派出霸軍陸戰隊將那些蜂巢封鎖。 新地球和茂宜─聖約星發生分離主義者的暴動。葛藍儂─海特的保皇黨──已經平靜了有四分之三世紀──在塔里亞、亞瑪迦斯特、諾德荷姆和裡三等地發動恐怖攻擊。青島─西雙版納和文藝復興星也有荊魔神教的暴動。 奧林帕斯霸軍指揮部把由海柏利昂撤回的戰鬥部隊送到萬星網的各個世界,派到受威脅星系的火炬船上的爆破小組回報,已在傳送門的基點安裝摧毀線路,只等天侖五下令。 *** “還有個更好的辦法,”艾爾必杜顧問告訴葛萊史東和戰情會議成員。 總裁轉過身來對著這位智核的大使。 “有一件武器,可以消滅驅逐者而不會傷及霸聯的資產,也不會傷到驅逐者的資產。” 莫普戈將軍哼了一聲。“你說的是等於一根驟死棒的炸彈。”他說:“不成的。霸軍的研究人員已經證明遺毒會永遠存留,除了這事不光明正大,違反了新武士道規範之外,也可能連各星球上的居民和入侵者一起消滅。” “一點也不會,”艾爾必杜說:“只要霸聯公民掩護妥當的話,根本不會有傷亡。你們也知道,驟死棒能測量出特定的腦波波長。驟死彈也可以根據同樣的原理來設計製作。家畜、野獸,甚至於其他類似人類的族群都可以不受影響。” 霸軍陸戰隊的馮·哲達特將軍站了起來。“可是根本不可能掩護所有的人口!我們的試驗證明廣死彈的重激中子能穿透實心的岩石或金屬,深度可達六公里。沒有人有那樣的掩體!” 艾爾必杜顧問的投影將兩手交放在桌上。“我們在九個世界上有可以容納幾十億人的這種掩體。”他柔聲說道。 葛萊史東點了點頭。“迷宮世界,”她低聲說,“可是這樣將大量人口轉移也是不可能的。” “不然,”艾爾必杜說:“現在你們已經把海柏利昂納入領地。每個迷宮世界都有傳送的能力,智核可以安排將人口直接傳送到那些地下掩體之中。” 在長會議桌四周響起雜亂的話語聲,但梅娜·葛萊史東專注的視線始終沒有離開艾爾必杜的臉。她舉手要大家安靜,然後說道:“再多說明一下,我們很感興趣。” *** 領事坐在一棵低矮內維爾樹小小的樹蔭下等死。他的雙手被一條塑性纖維綁在身後。他的衣服撕爛了,還是濕的;臉上的水有部分是河水,但大部分是汗水。 站在他面前的兩個人剛搜完他的帆布袋。“媽的,”第一個人說:“內面的東西不值一個屁,只有這把操他媽的老古董手槍,”他把布琅·拉蜜亞父親的那把武器插在皮帶裡。 “嘸弄到那他媽的灰毯真太可惜了,”第二個人說。 “那到最後飛行得嘸什麼好哩!”第一個人說道,然後兩個人都大笑起來。 領事斜眼看著那兩個大漢,落日映照出他們穿著盔甲的側影,他由他們的口音猜是鄉下人,由他們外表──有點過時的霸軍緊身甲冑、沉重的多功能戰鬥用槍、破爛的迷彩裝──他猜他們是某個海柏利昂自衛軍單位的逃兵。 由他們對他的態度看來,他確信他們會殺了他。 起先,在還沒由掉入胡黎河裡的驚嚇中恢復過來,也仍然被將他與帆布袋以及那無用的獵鷹飛毯綁在一起的繩索纏繞著時,他以為那兩個人是他的救星。領事直摔落進水裡,在水下的時間長到讓他覺得不可能沒給淹死,剛冒出水面,又被一股很強的水流,再是纏繞的繩索和那條飛毯帶到了水底,那是一場很勇敢卻節節敗退的戰爭。在他離淺水還有十公尺的地方,那兩個從有刺的樹叢中走出來的男人裡,有一個丟了根繩子給領事。然後他們痛打他一頓,搶了他的東西,將他綁住,而──由他們那種認真的樣子看起來──現在正準備割開他的喉嚨,把他丟著喂那些先來的鳥。 兩個人裡比較高的那個,一頭油油的亂髮,蹲在領事面前,將一把開了刃的陶刀從刀鞘裡抽了出來。“有啥最後的遺言麼,老爹?” 領事舔了下嘴唇。他看過上千部電影和電視,在那些片子裡面,這時候正是主角由底下將他對手的兩腿絆倒,一腳把那傢伙踢昏,抓起武器,把另外那個一起幹掉──用仍然被綁著的兩手開槍──然後繼續他的冒險生涯。可是領事一點也不覺得自己像個英雄式的主角,他已經筋疲力盡,又是人到中年,還因為掉進河裡而全身疼痛。這兩個人都比他瘦、比他壯、比他快,顯然也比他要狠多了。他看過暴力──有一回甚至還使用暴力──但是他的生活和訓練都只在於雖然緊張但很平靜的外交之路上。 領事又舔了下嘴唇說:“我可以付錢給你。” 蹲著的男人微微一笑,把刀子在離領事兩眼五公分的地方來回晃動著。“拿啥來付呀,老爹?咱們已經拿到了你的通用卡,那玩意在這可屁也不值一個。” “金子,”領事說,知道這是千百年來唯一始終有它力量在的兩個字。 蹲著的男人沒有反應──他望著刀刃時,眼中流露出病態的神色──但是另外那個人走上前來,把一隻大手搭在他同夥的肩膀上。“你說啥?老兄?你哪來的金子?” “在我船上,”領事說:“貝納瑞斯號。” 蹲著的男人把刀舉到自己的臉頰旁邊。“他騙人,齊子,‘貝納瑞斯號’就是那艘魟魚拖著的老平底駁船。是咱們三天前幹掉的那些青皮傢伙的。” 領事閉上了眼睛,感到一陣噁心,但還是強忍下來。貝提克化生和其他的生化人船員在不到一個禮拜之前,船停泊的時候離開了“貝納瑞斯號”,往下游走向“自由”。顯然碰到了別的。“貝提克化生,”他說:“水手長,他都沒提起金子的事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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