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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五


  §第九章 叛徒埃斯文

  這是一個卡爾海德東部傳奇,在戈林亨潤由塔布塔·科爾哈瓦口述,金利·艾記錄。該傳奇流傳甚廣,有好幾個版本,一個叫做“哈本”的戲劇故事情節就是取自該傳奇,該劇一直是卡爾加維以東巡迴劇團保留劇目。

  早在阿加文國王將卡爾海德統一成一個王國之前,克姆國的斯托克領地與埃斯特領地之間相互仇殺。仇殺持續了有三代人之久,無法和解,因為根本原因關乎土地之爭。克姆國肥沃的土地稀少,一個領地的沃野往往在邊境地帶,再加之克姆國的領主們都是些傲慢、易怒的人,這就給土地爭端蒙上了濃濃的陰影。

  有一天,埃斯特領主的親生兒子、領主繼承人,一個年輕的小夥子滑雪穿過伊爾母以北的冰湖去打獵。不巧他滑到破冰上,掉進了湖裡。他好不容易才從冰水裡爬起來,可是在湖面上同湖水裡一樣糟糕,因為他全身都濕透了,再加之當時正值瑞姆季節,而且夜幕開始降臨了。要返回埃斯特需爬八英里的山,看來回去無望了,他便向位於冰湖北岸的埃勃斯村莊走去。黑夜來臨時,濃霧從冰川飄下來,彌漫湖面,他既看不見路,也看不見在哪兒安好雪橇。他只好步行,走得很慢,怕踩上破冰,同時他又心急如焚,因為他已經冷到骨子裡去,快要走不動了。終於,他在霧茫茫的黑夜裡看見前方有一處亮光。湖岸異常堅硬,不少地方光禿禿的,沒有積雪,於是他乾脆扔掉了雪橇。雙腿不聽使喚了,但他咬緊牙關,掙扎著向光亮處走去。他已經遠遠地偏離了往埃勃斯的路了。光亮處是一座小房子,掩映在一片梭樹②叢中。他用手敲一敲門,大聲呼喚,隨即一個人打開房門,把他領進火光處。

  沒有其他人,只有開門人獨處幽室。他脫光埃斯文全身冰凍得鐵甲般的衣服,讓他赤條條地裹上皮衣,用自己身體的溫暖驅走他的腳、手、臉上的冰霜,然後給他喝熱啤酒。年輕人終於恢復過來,端詳著他的救命恩人。

  這是個陌生人,和埃斯文一樣年輕。他們倆面面相視,彼此都儀錶堂堂,體魄健美,偉岸,膚色黝黑。埃斯文在對方的臉上看見了克母戀的欲火。

  埃斯文說:“我是埃斯特的阿瑞克。”

  另一位說:“我是斯托克的瑟瑞姆。”

  埃斯文仍然很虛弱,他無力地笑著說:“你用溫暖讓我蘇醒過來,就是為了殺死我嗎,斯托克文?”

  另一位說:“不是的。”

  接著他伸出手摸一摸埃斯文的手,仿佛想弄實在對方的霜凍是否被驅走了。雖然埃斯文離克母戀發情期還有一二天,但就在兩隻手接觸的一瞬間,他感覺到心中燃燒起情欲的火焰。好一會兒,兩隻手靜靜地握在一塊。

  “這兩隻手一模一樣。”斯托克文說著就用自己的手掌合著埃斯文的手掌,證明他的話沒錯:這兩隻手形狀大小、手指長短毫無二致,如同一個人的雙手合著掌。

  “以前我從來沒有見過你,”斯托克文說,“我們是不共戴天的敵人。”隨即他起身去壁爐把火生起,然後過來坐在埃斯文的身旁。

  “我們是不共戴天的敵人,”埃斯文說,“可是我願意發誓和你克母戀。”

  “我也願意。”對方說。

  於是他倆山盟海誓,相親相愛。

  在克姆國當時和現在一樣,彼此忠貞不渝的誓言既不能違背,也不能取而代之。他倆在凍湖湖畔森林深處的木屋裡交歡,度過了第一個夜晚,第二個白天和第二個夜晚。

  第三天清晨,斯托克的一隊人來到了木屋。其中一人一眼就認出了埃斯文。他一言不發,也不發出警告,便抽出利刃,當著斯托克文的面往埃斯文的喉部和胸部猛刺幾刀,年輕人倒在冷冰冰的壁爐旁血泊裡,魂歸西天了。

  “他是埃斯特的領主繼承人。”兇手說。

  斯托克文說:“把他放在雪橇上,運到埃斯特去安葬。”

  於是他回斯托克去了。那隊人用雪橇載著埃斯文的屍體出發了,可是他們把屍體扔在梭樹林深處,讓野獸吞食,當天夜晚就返回了斯托克。

  瑟瑞姆站在“生母”哈瑞希·瑟瑞姆·伊爾·斯托克文領主面前,質問那隊人:“你照我的吩咐去辦了嗎?”

  他們回答道:“辦了。”

  瑟瑞姆說:“你們撒謊。如果你們真的去了埃斯特,決不可能活著回來的。這幫傢伙違背了我的命令,而且撒謊掩蓋他們的拒不服從。我請求流放他們。”

  哈瑞希領主批准了兒子的請求,於是那幫人被驅逐出領地。

  之後不久,瑟瑞姆說要到羅斯瑞爾隱居村隱居一段時間,便離開了領地,一年後才回到了斯托克。

  在埃斯特領地,人們搜遍了高山、平原,四處尋找阿瑞克,卻不見他的蹤影。最後人們為他舉行哀悼,整個夏天和冬天人們都沉浸在深深的哀悼裡,因為他是領主唯一的親生骨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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