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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回 論前情感化徹地鼠 觀古跡游賞誅龍橋(2)


  且言北俠與丁大爺來到茉花村,盤桓了幾日,真是義氣相投,言語投機。一日提及花蝶,三人便要赴灶君祠之約。兆蘭、兆蕙進內稟明了老母。丁母關礙著北俠,不好推託。老太太便立了一個主意,連忙吩咐廚房預備送行的酒席,明日好打發他等起身。北俠與與丁氏弟兄歡天喜地,收拾行李,分派人跟隨,忙亂了一天。到了掌燈時,飲酒吃飯。直到二鼓,剛然用完了飯,忽見丫鬟報來,道:「老太太方才說身體不爽,此時已然歇下了。」丁氏弟兄聞聽,連忙跑到裡面看視,見老太太在帳子內,面向裡和衣而臥。問之不應,半晌,方說:「我這是無妨的,你們幹你們的去。」丁氏弟兄那裡敢挪寸步。伺候到四鼓之半,老太太方解衣安寢。二人才暗暗出來,來到待客廳。

  誰知北俠聽說丁母欠安,也不敢就睡,獨自在那裡呆等音信,見了丁家弟兄出來,便問:「老伯母因何欠安?」大爺道:「家母有年歲之人,往往如此,反累吾兄掛心,不得安眠。」北俠道:「你我知己兄弟,非比外人家,這有什麼呢。」丁二爺道:「此時家母業已安歇,吾兄可以安置罷。明日還要走路呢。」北俠道:「劣兄方才細想,此事也沒甚要緊,二位賢弟原可以不必去。何況老伯母今日身體不爽呢。就是再遲兩三日,也不為晚。總是老人家要緊。」丁氏昆仲連連稱:「是,且到明日再看。」彼此問了安置,弟兄二人仍上老太太那裡去了。

  到了次日,丁大爺先來到廳上,見北俠剛然梳洗,歐陽爺先問道:「伯母後半夜可安眠否?」兆蘭道:「托賴兄長庇蔭,老母後半夜頗好。」正說話間,兆蕙亦到,便問北俠:「今日可起身麼?」北俠道:「尚在未定。等伯母醒時,看老人家的光景,再做道理。」

  忽見門上莊丁進來,稟道:「外面有個姓馮的,要求見歐陽爺、丁大爺。」北俠道:「他來的很好,將他叫進來。」莊丁回身,不多時,見一人跟莊丁進來,自說道:「小人夜星子馮七參見。」丁大爺問道:「你從何處而來?」馮七便將龍濤追下花蝶,觀中遭擒;如何遇蔣爺搭救,刺死吳道成,驚走花蝶;又如何遇見韓二爺,現今打聽明白,花沖逃往信陽,大家俱定準在誅龍 橋西河神廟相見的話,述說了一回。北俠道:「你幾時回去?」馮七道:「小人特別前來送信,還要即刻趕到信陽,同龍二爺探聽花蝶的下落呢。」丁大爺道:「既如此,也不便留你。」回頭吩咐莊丁,取二兩銀子來賞與馮七。馮七叩謝道:「小人還有盤費,大官人如何又賞許多。如若沒有什麼吩咐,小人也就要走了。」又對北俠道:「爺們去時,就在誅龍橋西河神廟相見。」北俠道:「是了,我知道了。那廟裡方丈慧海我是認得的,手談是極高明的。」馮七聽了,笑了一笑,告別去了。

  誰知他們這裡說話,兆蕙已然進內看視老太太出來。北俠問道:「二弟,今日伯母如何?」丁二爺道:「方才也替吾兄請了安了。家母說:『多承掛念。』老人家雖比昨日好些,只是精伸稍減。」北俠道:「莫怪劣兄說,老人家既然欠安,二位賢弟斷斷不可遠離。況此事也沒甚要緊。依我的主意,竟是我一人去到信陽,一來不至失約,二來我會同韓、蔣二人,再加上龍濤幫助,也可以敵的住姓花的了。二位賢弟以為何如?」兆蘭、兆蕙原因老母欠安,不敢遠離,今聽北俠如此說來,連忙答道:「多承仁兄指教,我二人惟命是從。待老母大愈後,我二人再趕赴信陽就是。」北俠道:「那也不必。即便去時,也不過去一人足矣,總要一位在家伺候伯母要緊。」丁家弟兄點頭稱是。早見伴當搭抹桌椅,調開座位,安放杯箸,擺上豐盛的酒席。這便是丁母吩咐預備餞行的。酒飯已畢,北俠提了包裹,彼此珍重了一番,送出莊外,執手分別。

  不言丁氏昆仲回莊,在家奉母。單說北俠出了茉花村,上了大路,竟奔信陽而來。沿途觀覽山水。一日,來到信陽境界,猛然想起人人都說誅龍橋下有誅龍劍。「我雖然來過,並未賞玩。今日何不順便看看,也不枉再遊此地一番。」想罷,來到河邊泊船之處雇船。船家迎將上來,道:「客官要上誅龍橋看古跡的麼?待小子伺候爺上賞玩一番何如?」北俠道:「很好,但不知要多少船價?須要說明。」船家道:「有甚要緊。只要客官暢快喜歡了,多賞些就是了。請問爺上是獨遊,還是要會客呢?可要火食不要呢?」北俠道:「也不會客,也不要火食,獨自一人要遊玩遊玩,把我渡過橋西,河神廟下船,便完事了。」船家聽了,沒有什麼想頭,登時怠兒慢兒的道:「如此說來,是要單座兒了。我們從早晨到此時,並沒開張,爺上一人,說不得走這一遭兒罷。多了也不敢說,破費爺上四兩銀子罷。」俗語說的「車船店腳牙」,極是難纏的。他以為拿大價兒把歐陽爺難住,就拉倒了。

  不知北俠如何,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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