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蹤報導(98)_石穆海

九十八

　　第二十八章漫步

　　"……在拍攝財務部帳冊出事的第三天晚上，天宇公司的幾個人--其中有一個我只知道別人喊他大槍，沖進臨時關我的小屋子，用膠布把我的嘴巴封住，然後強行把我塞進汽車裡，七彎八繞也不知轉了多少條街巷，等我清醒過來後，才知道他們把我弄到了精神病院。我瘋了一樣狂喊：'我沒精神病，我一切都正常。你們這是迫害，快把我送回去！'醫院的那個胖院長說：'你這麼大喊大叫，這正說明你有精神病，姑娘，好好治療一段時間吧！'我便被他們當做精神病人監管起來了。天宇公司知道我掌握了他們太多公司財務秘密，他們怕我透露出去--或許他們以為我已經透露出去了，就買通了精神病院，妄圖叫我永遠閉上嘴。他們太歹毒了！求求好心的人快快通知警方救我……"

　　還在昨天，當李言周從方諾亞手裡接過這張肖琳琳通過袁媛傳出來的求救字條時，心情沉重地佇立在自己的辦公室窗前，凝望著烏雲翻滾的長天，半天沒有吭聲。他知道，這絕密的字條肯定是肖琳琳偷偷寫好後準備扔到精神病院窗外，企盼好心的人拾到後交給警方來搭救她。

　　方諾亞心裡也不好受，說："第一位的是趕緊把肖琳琳救出來。同時鐵證如山，肖琳琳是天宇公司迫害的，應該立即將姚遠抓捕歸案！"

　　李言周暫時沒有回應，他有更深層面的考慮。在方諾亞焦灼的等待中，他說："我去請示一下鄒局長。"

　　方諾亞急忙攔住說："你找他？種種跡象表明，他就是個裡通外國的'間諜'！往輕裡說是個得了軟骨病的老兄。乾脆繞過他，直接向蘇市長彙報請示。"

　　李言周嚴峻地說："第一，工作程式不能這麼做。第二，我不同意你對我們鄒局為人為官的結論。原來我說他官大就是真理，是說他性格決定他畏上唯上。但這並不等於他一切聽從上頭的，他這人表面看起來是這樣的，但心底的那根準繩是誰也動不了的，善於迂回前行。再則，他專業素質不是一般人能達到的，看問題絕對比我們高出幾個檔次，這個你要相信他。"說罷李言周就起身拉開門出去了。

　　方諾亞足足喝了一杯剛泡的君山茶，李言周才回到辦公室。方諾亞急切地問道："他是個什麼態度？"

　　李言周說："與我不謀而合--我們的看法一致：肖琳琳受迫害一案與湯世銘被撞一案因果關係相當緊密，現在暫時還不能去營救肖琳琳。"

　　方諾亞一聽就騰地站起來嚷道："人家肖琳琳可是為你們警方工作遭受到的迫害，你們不能過河拆橋。員警未必都是鐵血人士，怎麼能見危不救？"

　　李言周過去撫著他的肩頭說："你的心情我理解。你想想，如果現在把肖琳琳救出來，極有可能害了她，既然姚遠對她用這樣的毒招，說明他絕不會放過她，如果我們警方出面救她出來，那麼就等於告訴姚遠，他姚遠在我們的黑名單上又畫上了一筆，那麼姚遠就會更加瘋狂，哪怕肖琳琳逃到天涯海角，他極有可能要追尋到她殺人滅口，因為肖琳琳一出來就意味著會給天宇公司帶來滅頂之災，他豈能放過她？這就是說肖琳琳必須暫時還待在精神病院裡，姚遠呢，還心存僥倖，那顆歹毒的心還會在兩可之間跳蕩，不會走向極端。我們警方也不是你說的忘恩負義的冷血動物，況且要解開天宇公司的謎還離不開肖琳琳。這是其一；其二，抓姚遠並不像你我想像的那麼簡單，時機目前尚不成熟。再說袁書記吧，把機場建起來就是他最大的政治，他那一關就通不過。我還說一句不能擴散的話，你知道袁良明究竟與姚遠有沒有什麼經濟上的勾結？究竟是他的那個秘書大人真的狐假虎威，矯詔，還是受袁良明的指使？所以現在千萬不能意氣用事。現在需要的是一棍子就能打到蛇的七寸上。總之目前時機還不成熟。這個你懂吧？"

　　一番鞭辟入裡的分析，叫方諾亞不得不口服心服。

　　臨走，李言周真誠地說："謝謝你們的袁媛記者幫我們弄清了肖琳琳的真實情況。想不到一個黃毛丫頭竟有這麼大的能量，按一般邏輯推理，既然精神病院把肖琳琳當精神病人收治，那就說明院方已經叫天宇公司收買了，怎麼可能接受記者採訪呢？"

　　方諾亞也格外佩服這個小姑娘，進台時間並不長，不僅新聞業務素質提高得飛快，而且那顆玲瓏剔透的心還蘊涵著絕頂的智慧絕頂的聰明，誠如李言周所言，精神病院的確是塊難啃的骨頭，她居然啃下來了，說明她的心智與處事能力已經達到了相當的水準。他對這小姑娘油然生出一番敬意與別樣的情愫。豈料李言周又提出了一個要求："請袁媛再一次到精神病院去，轉告肖琳琳，我們都密切關注著她，叫她不要沮喪灰心。既然已經被迫害進了這個鬼地方，千萬不能硬頂，學會曲線救國--曲線有時比直線的距離更近。要不了多長時間，她就會走出噩夢，她是我們警方的有功之臣，也是個默默無聞的時代英雄，我們感謝她！"

　　方諾亞心裡有底了，正要往外走，李言周又叫住了他，說湯世銘那裡希望他將冒著天大的風險潛入天宇公司財務部，在肖琳琳配合下拍攝到的帳目儘快掃描列印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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