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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一


  "鄒局,這個請你簽發一下吧。"李言周來到局長鄒于飛的辦公室,將通緝令呈給局長鄒于飛。

  鄒於飛正在接電話,示意他稍等等,指指沙發叫他坐。放下電話後,接過了那份通緝令。看著看著,不由得皺起眉頭。老實說鄒於飛對他這個部下是相當滿意的。無論是辦案的能力還是敬業精神,無論是為人的正派還是處事的得體,都是沒說的,當之無愧的是他們局裡的精英分子。面前的這個小夥子不是連破幾起公安部和省公安廳掛牌的大案而聲名鵲起嗎?可就是有時不會看火候,就是說對於案子偵破的急緩節奏往往把握不好,以為有了案子破案就是一切,這怎麼可以呢?要知道雖然上上下下都在喊獨立辦案,如果你真的獨立起來,撇開有關人士的意願不管不顧,那你就是頂著碓臼唱戲,吃力不落好。對於機場紀檢組長湯世銘被撞一案的偵破,他鄒於飛挨過多少批?一頭是季賢臣--他代表著市委袁書記--極有可能就是袁書記通過他傳達施令的,責怪他們不該捕風捉影,攪亂了機場建設的進度,說如果因為這個影響整個機場按時通航,這個政治責任誰擔當得起?尤其當李言周帶著人突襲天宇公司抓獲肇事司機李萬國撲空後,市委那邊的責難就迅速升格:"鄒局長,我不知道你們究竟想幹什麼?天宇公司是對我市很有貢獻的公司,又是修建機場的主力部隊,你們是不是想鬧得人家無法正常工作就高興了?事實上已經鬧得人家人心惶惶了。"這依然是季秘書的斥責。那分明是市委袁書記的傳聲筒。一頭是市長蘇正光,很不滿意他們拖拖拉拉,缺乏頭腦,缺乏聯想,竟看不出這個看似一般肇事的案子隱藏著的更深層的內幕。他鄒於飛何嘗沒有隱約看出了些許名堂啊。

  "小李子,這件事情是不是悄悄進行算了,何必鬧得神鬼皆知?那樣效果就好了?"鄒於飛瞥了幾眼通緝令後這樣說道。

  李言周氣得恨不得甩手走人。自己受領主偵這個案子操了多少心,領著弟兄們沒日沒夜地絞盡腦汁,費盡移山心力,當案子進入關鍵時刻,你鄒局卻採取這種態度?"是不是……那頭給你施加了什麼壓力了?"李言周有意把"袁書記那頭"作了省略。他深知鄒局的心理:官大就是真理,這就是鄒局信奉的官場哲學。誰的官大他就聽從誰的。市委書記與市長都是他的頂頭上司都是一把手,他當然都得聽,相比較市委書記要比市長更具權威性,他理所當然更要絕對服從。絕對是袁書記那頭有什麼不當動靜,要不然信誓旦旦、差不多立下軍令狀的他怎麼就動搖了自己的軍心呢?只聽鄒局說道:

  "那天夜晚你帶著人去抓獲李萬國撲了個空,姚遠就跑到袁書記那裡告了我們一狀,說是鬧得他們人心惶惶,職工都無心投身于機場建設了,又說他好歹是一級法人單位,為啥不給他通個氣,他也好配合呀。--當然姚遠這是在詭辯,可是袁書記還蠻把他的話當回事……算了不說它了……"

  李言周憤慨了,說:"事先通知他這妥當嗎?他要是與李萬國沆瀣一氣,或者他就是李萬國的幕後老闆,豈不是笨烏賊睜著眼睛往網裡頭鑽?你不會給那些無端責難的老兄反擊幾句?"

  鄒于飛黑著臉沒接這個茬,又撿起時過境遷的另一個問題來:"放著別人挖空心思想鑽營到手的上省委黨校深造提拔的好事不要,硬要攬住這吃力不討好的事情幹,我沒想到天底還有比這更傻的人了。"想了想便接過通緝令說,"先放到我這兒,看看火候再說吧。"

  李言周氣得兩臉發紫,連拳頭都攥緊了,只是不知這拳頭該揮向誰。他深知鄒局多半是為他好。敬業、忠於職守和善待下屬與愛才,這是鄒局為人稱道的好品格。可就是缺乏血性,有時甚至缺乏為人處世的原則性。

  李言周氣鼓鼓的,轉身就走。後面傳來鄒局嚴厲的批評:"別跟我耍小孩子脾氣,不顯山不顯水地把這個案子破了那才是真本事,看那些人還有什麼話說!"

  氣呼呼的李言周來到自己的辦公室,不想湯世銘已守候著他,那神情焦急萬分。一見李言周進來,他趕緊過去把辦公室的門給關上:"你知道嗎,肖琳琳失蹤了!"

  湯世銘開口第一句話就把李言周搞愣了:"怎麼回事老湯?"

  "這些天我與她的表嫂老怕她出事--她已經卷到我們正查處的案子裡了,她的公司還會沒有耳目,萬一發現她吃裡爬外,那些人還會饒了她?所以我與她表嫂經常打電話問候她,實際上是摸摸她人在公司有沒有什麼異樣。昨天在電話裡就沒有找到她,財務部的人說她剛出去了,至於幹什麼去了,接電話的人說她是財務副總監是我們的頭,她哪會告訴我們呢?看,人家理由就這麼正當。她表嫂不放心,今天親自找到她的公司去,財務部都有了新的副總監了,那個新副總監很生氣地說:'這個肖琳琳太不像話了,對公司有什麼意見可以提在當面嘛,幹嗎不辭而別--哼!連賬都不交,就跑了,八成是跑到南方發財去了。'"

  李言周從驚愣中回過神來,口氣決然地說:"百分之百肖琳琳遭到了他們的暗算。"

  那天深夜他率領眾弟兄從狼窩虎穴裡接應出了個方諾亞,賠進了一個肖琳琳,他就感到事態嚴重。姚遠的嘍囉們肯定將方諾亞與肖琳琳潛入財務部的所作所為,以及警方接應走了方諾亞等情況通通彙報給了姚遠,姚遠不定怎樣氣得要死要活的哩。李言周不是沒有想到姚遠會嚴厲地懲處肖琳琳。但他又想到事情都半公開化了,方肖二人潛入天宇公司財務部所為何事所為何人,他與姚遠雙方都心照不宣了,姚遠難道不應當有所顧忌、敢做得太過分嗎?頂多非法關押她幾天,然後找個理由將她掃地出門。如果事情果真是這麼個"路線圖",他肯定要以警方的名義親自跟他姚遠算帳。這兩天李言周就是在想這個轍。哪知姚遠來了先下手為強,給人一個猝不及防!面對湯世銘焦急的面容,李言周略一思索,果斷地作出了如下安排說:

  "這樣,一方面,叫季賢臣出面,他與她是親密的戀人,他又有那個能量,要他親自出面解救她天經地義;另一方面我派鹿東方親自去天宇公司進一步弄清情況--理由就說肖琳琳的家人聽說她失蹤了,報了警,警方不得不到她工作過的地方瞭解一下情況,好有個交代。"

  湯世銘歎了一口氣說:"看來只好這麼辦了。雖然當時確切地知道方諾亞同志逃脫了,琳琳被他們藏起來了,落入了虎口,可是那時硬要據此去找他們要人,反倒會壞事。"

  李言周的電話打到了季賢臣的手機上,聽口氣季賢臣也表現出了少有的震驚:"什麼什麼你說什麼?肖琳琳失蹤了?不可能吧?怎麼會呢?"當得到肯定回答後,似乎很慌亂的季賢臣提議說我現在正要從機場回到市里,乾脆你往這兒趕,我們在玉盤山這兒會合,碰碰頭,商量一下該怎麼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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