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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八


  第十二章 行兇未遂

  機場紀檢組的湯世銘被車撞後住院快一個月,差不多好利索了,可以出院了。

  這天下午,他找到醫院領導要求立即就辦出院手續,院長好心勸他說還是最後對身體做一次全面檢查吧,如果沒有什麼問題明天就出院。湯世銘只好聽從安排。當晚躺到病床上,卻怎麼也睡不著,被撞的噩夢又一次在眼前復活出驚心動魄的場景。被撞飛後意識得到恢復的他首先想到是自己倒了大黴,本來走得好好的,怎麼就碰到一個醉鬼司機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不久有人悄悄告訴他,出事那天,那個天宇公司的司機李萬國根本就沒有喝酒。他頓時心裡一驚:這麼說他是有意行兇?那麼李萬國是奉誰的旨意呢?會不會是……

  那是兩年前的三月一個更深夜靜的夜晚。湯世銘在設在候機室的辦公室兼臥室裡,俯身燈下仔細審看機場財務部的帳目,同時流覽著幾份關於天宇公司的舉報信。這時,蘇市長敲門進來了,他老農式地叼著煙捲,神情嚴峻地壓低聲音說道:"世銘同志,機場財務部幾次給我彙報,說天宇公司怎麼成了機場建設工程群裡的寵兒。工程預算要比一般工程公司打得高,並且對他的經費足額保障--別人的可以拖欠,他們什麼時候要就得什麼時候給--當然這個我們可以不理睬,但至少說明這裡頭有名堂!你給我重點查查這個名堂在哪裡!"這樣,便有了湯世銘多次秘密約見天宇公司財務部前總監的個別談話,瞭解其財務上真實性情況的事實。其實幾次密談都沒有什麼結果,對方矢口否認財務上有什麼問題。後來湯世銘得知:儘管湯世銘對這件事做得很秘密,但姚遠還是知道了。事情也是趕巧了,前總監那些天恰好被在德國為女兒照看小外孫的老伴一次次來電話催他到德國去催得很煩。這事本來吵了好些日子,就在湯世銘找他密談不果時,他老伴又因為他不能馬上去德國在電話裡吵起來,並將氣話說得恩斷義絕,揚言離婚算了。說女兒女婿掙的錢夠咱們花幾輩子的,還在乎你那幾個俸祿?接到電話後,前總監的情緒自然受到影響,整天唉聲歎氣,耷拉著個腦袋。這般形狀自然引起姚遠的深刻懷疑,便問過他好幾次,他呢都說真的沒有向湯世銘談出任何不利於天宇公司的情況。姚遠哪肯相信他賭咒發誓,疑心越發加重,對他就沒有好臉色了。前總監哪受得了這個,一氣之下,乾脆辭職不幹了,很快簽證離開了中國。這就更加重了姚遠的疑心:因為湯世銘好像越發對天宇公司盯得緊了,於是便有了天宇公司司機李萬國撞人事件的發生。這麼一思量,湯世銘對天宇公司打上的大大問號便被加黑加粗了好多倍。他曾經悄悄問過剛接手前總監一職的表妹肖琳琳。肖琳琳似有難言之隱,說由於剛接手,許多帳目還沒有消化得了,待弄出個眉目了再說好嗎?湯世銘當然不好再為難表妹,但心裡的陰影越聚越濃……

  人躺在病床上,卻怎麼也睡不著。湯世銘不像一般難以入眠的人那樣反復烙燒餅,而是靜靜地閉目思索。估摸兩點鐘的樣子,整個世界靜得仿佛沉睡于千年古刹似的,幾隻叫不上名字的小蟲的鳴叫聲更是將夜晚罩上了一層幽冥。

  就在這時,病房門似乎輕輕地響了一下。處於高度警覺的湯世銘立即覺察到有人進來了,閉著的眼睛倏地睜開一條縫隙打量來人。來人由於從有燈光的外面進來,還不能一下子適應得了裡面的黑暗。那人穿著身白大褂,頭上戴著白帽子,一個大口罩把個臉給遮得嚴嚴實實,根本就看不出他的眉目。只模模糊糊看出來人中等身材,精瘦而又筆挺。來者不善!這是湯世銘得出的第一個結論。如果他是醫院的醫生,怎麼進來不開燈,鬼鬼祟祟的?湯世銘屏著呼吸,一動不動地看他究竟要幹什麼。只見這人摸索著走近他的床前,小聲說醒醒,該打針了。說著就摸著他的胳膊,將襯衣捋起來,然後輕捷地從口袋裡摸出針管,也不搽什麼碘酒消毒液什麼的了,將那針頭對準胳膊--就在黑影剛要紮進去的一刹那,湯世銘將積蓄著的力量全都凝聚到拳頭上,嗖地飆出一拳,將對方打得倒退幾步,同時銳聲高喊:"抓壞人!抓壞人哪!"

  那個一身醫生打扮的瘦子見機不妙,幾步搶到了窗前。當聞聲趕來在暗中保護湯世銘的便衣員警出現在病房時,黑影已經從窗戶裡飛身躍出去了。這時室內的燈光已經亮了,兩個便衣探身窗外,哪裡還有賊人的影子?兩層高的地面上啥動靜都沒有,好迅疾的行動!不是職業殺手恐怕沒有這麼好的功夫。醫生趕來,將賊人慌亂中留下來的針管拿去一化驗,結果很快出來了,原來是一支高濃度的膽鹼酯酶劑。注射了這種藥劑,要不了人的命,卻可使人變得癡呆,成為廢物一個。兩個便衣員警當即向派他們來保護湯世銘的李言周副支隊長報告了此事……

  天宇公司五樓那套令一般員工望而生畏的豪華辦公室。

  外面篤篤地響起謹慎的敲門聲,門無聲地開了,瘦個子悄然閃身進去了。他正要開燈時,剛才開門的那人厲聲而低沉地命令道:"別動!"然後領他走到里間寬大的辦公區。開門的中等身材敦實過胖的人坐進大班椅上,沉寂了半晌--待室內有了窒息感後,他才開腔說話:"這麼說你沒有完成任務,你不開口我就預感到了。"

  瘦個子不敢坐下去,一直筆直地站立著,惶恐地答道:"他們防守嚴密,好像早就有套預案。要不是我身手還算敏捷,恐怕就落到他們手裡了!"

  "落到他們手裡怕什麼,又不是要他的命,大不了判幾年刑。一切都由我來打點,你還受得了什麼罪嗎?你不會留下了什麼讓他們偵破的把柄吧?"

  "沒有,絕對沒有,除了針管外,絕對沒落下任何痕跡--我是用特製的塑膠套將鞋子套上進去的,逃走時是從窗戶跳出去的,窗臺上絕沒有留下丁點印痕。"

  "好啦不說它了,這我相信。這些時日你還打聽到刑偵那邊有什麼動靜?說給我聽聽。"

  "李萬國眼看扛不住了,被員警問了幾次就蔫下去了。員警問他,你說你撞人的那天是喝酒喝多了的緣故,那我問你你喝的是什麼酒?是在什麼地方喝的?喝了多少?有誰能提供證明?這幾個問題一問李萬國就磕巴了,頭埋進褲襠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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