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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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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亦然摸著板寸頭說:"車子牌號倒是拍了五六秒,只是回來晚了些,值班編輯催著要上這條稿子,趕著編輯的時候就沒顧上用特寫。不過沒關係,新聞剛一播完,交警就打來電話問車牌號碼,我已經告訴了他們。放心,那缺德司機跑不了。" 方諾亞說:"所以我叫你在解說詞裡留下懸念:肇事司機當時雖然溜了,但交警部門必能將他抓獲歸案,本台將進行追蹤報導。"方諾亞似乎全然忘記了季賢臣的責怪,倒與過亦然閒話起采拍那條新聞的花絮來。 "哎,方台長,"過亦然想起什麼地說,"這條新聞是不是在社會上引起了良好的反響?" 方諾亞說:"不是什麼良好的反響,而是市委裡頭的人深惡痛絕--有人打著市委書記袁良明的幌子,指責說根本就不該播出這條新聞,更不應該搞什麼追蹤報導。" 過亦然兩手一拍說:"真是他媽的!這又沒有違背新聞宣傳紀律,又沒有挖誰的祖墳,現在正是車輛事故多發季節,播一播對行車人行路人都有警示作用,怎麼就播不得?" 方諾亞憤憤地說道:"還指示我馬上把這條新聞撤下來,重播時絕對不能再與觀眾見面了!" 過亦然生氣地說:"清源的官方人士給我們的緊箍咒也箍得太死了,這也不能播,那也是禁忌,這新聞還怎麼搞?" 方諾亞揮揮手說:"你先走吧,估摸你還沒有吃晚飯,去喂腦袋去吧。" 過亦然說:"咱們一起到有點特色的大排檔湊湊熱鬧去吧。反正台長晚上值班今天沒輪到你。" 方諾亞說:"我氣都氣飽了。" 待過亦然一走,心裡堵得慌的方諾亞想打開電腦進到聊天室窮聊聊,電腦打開,點擊到緣分天空,剛看了兩行一個叫做"心煩意亂的魚"與一個"時代猛士"聊得起勁,突然又想就此事給市委宣傳部郭騰飛部長打個電話,說說心中的不平,想不到手剛一接觸到座機,電話卻先響了起來。原來正是市委宣傳部長郭騰飛打來的。那口氣就很嚴厲了: "方諾亞,季秘書叫你們把那條車禍的稿子撤下來,你們照辦了沒有呀?" 季賢臣這老兄也實在可惡,怎麼把郭部長搬出來搞高壓政策?方諾亞不服氣地說:"部長,那條稿子並沒有什麼不妥呀……" 郭部長根本不聽他廢什麼話,說:"對於上級的指示只能執行!不得打折扣!" 什麼上級的指示!一個市委書記身邊拎皮包端茶杯老兄的話,你們也當做御批聖旨?真是些陽痿分子,在一個小秘書面前都雄不起來,哪有點這級幹部的骨氣?連一個一般男人的骨氣都沒有。方諾亞默不作聲地冷笑了一下,極不情願地說:"好吧部長。"就掛斷了電話。 郭部長的命令方諾亞不得不執行。他馬上用電話找來女播音員田甜,要她為一條臨時找的替補新聞配音。因為新聞長度都有嚴格的規定,不然所有節目的固定播出時間都得打亂,所以撤一條就得用一條同樣長度的補上。 田甜是個很稱職的播音員,音色音質和播音技巧都得到觀眾與同行的認可。觀眾中最認可的就數那些年輕的小夥子了,他們瞅著螢幕上的田甜,瞅著瞅著,注意力往往就跑到她播的內容外面去了,一不留神,就變得傻傻的,眼睛盯著她那姣美的面龐、紅潤的嘴唇和忽閃忽閃簡直會說話、簡直晶亮得如同雨後晴朗夜空的星星的雙眸,一眨也不眨。還可能浮想聯翩夜不能寐,躺在鋪板上烙燒餅哩。方諾亞就聽到過好多年輕觀眾當街打賭說:"誰要是能摸摸她的手,誰就是二大爺!"當時方諾亞聽了,差點噴出聲來。按照這些小年輕的說法,他早就當上了二大爺。 方諾亞與田甜撤掉那條遭到指責的稿子,換上另一條稿子已是晚上9點多鐘了。方諾亞說:"田甜,我們吃宵夜去吧,到現在我還沒有吃晚飯呢。" 田甜撇撇嘴說:"你就強調你沒吃晚飯,就沒想到我也餓著肚子嗎?播完《清源新聞聯播》都快到晚上7點半了--你們老強調什麼新聞零距離,害得我們當播音員的哪天不是與晚飯正常時間拉開了天大的距離?我剛回到宿舍洗漱了一下,就被你閻王催命一樣給催來了!" 這張小嘴好厲害!有理沒理都理直氣壯。方諾亞作秀地一拱手說:"得,我埋單行吧。" "男人本來就應當紳士點嘛。你不埋單難道還得叫我這小女子埋單不成?"說著就挽著方諾亞的胳膊走出製作樓。 他倆打的來到一個叫做"路邊香"的大排檔,在坐滿各色食客鬧哄哄的氣氛裡,方諾亞總算找到了一個剛剛騰出來的情侶桌。他專門點了幾個田甜愛吃的驢排與豬排之類的風味菜,要了一杯優酪乳與一瓶啤酒。二人便深情款款地對酌對飲、大嚼細咬起來。中間自然趣話不斷。方諾亞說:"觀眾對你的播音滿意率快達到中央電視臺大腕明星主持人了,可我覺著輪到你出頭像時,往往準備得不那麼充分,你知道台裡有些記者是怎麼給你編故事的?"秀出端莊貌,手拿新聞稿,演播台前一坐定,張口就說觀眾扒友--你好"!"說完方諾亞已是笑得連酒都噴了出來。 "污蔑誹謗!我什麼時候把觀眾朋友說成觀眾扒友的?"她自己也是笑得花枝亂顫,"我的端莊貌是秀出來的嗎?是爹媽給的,那些忌妒的兄弟姐妹沖著我發什麼酸哪?怪只怪他們的爹媽沒有把他們打造好!"說完就看起表來。 方諾亞說:"我想叫別人酸都沒有本錢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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