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喧囂也有愛(67)_許明珠

六十七

　　A 第二十八章決絕

　　抽泣，發呆，回憶，陣痛……循環往復，交替搓擦著心裡那個滴血的傷口，時間的分分秒秒已然對我失去了意義。

　　慶倖還是睡著了，一陣陣猛烈的疼痛將我從昏昏沉沉中催醒。正準備下床去喝水，可是還沒有站起來便已經倒在了地上，新痛舊傷讓我不禁失聲叫了起來。低頭看了一下，才發現左腳踝完全都腫了起來，才想起來昨天好像在雨中崴得還不輕。極力的嘗試去站起來走幾步，但是只能是做無用功。

　　老這樣子也不行，明天還得上班呢，不能像個僵屍一樣單腿跳著去工作，愛情沒了，不能連飯碗也丟了。決定還是去醫院看一下，心裡面想到的第一個人還是小雅。

　　雨還在下著，坐在車裡面，靠在小雅肩頭。

　　她抓著我的手，看著我渾身一副好像剛從地溝裡挖出來的樣子，一改往日風風火火的說話氣勢，憐惜起來：「你，這個女人，怎麼搞成這副樣子？不是去巴賽隆納提前蜜月嗎？你在巴黎機場還好好的呀？這什麼世道，變化這麼快？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了？……」

　　她一股腦的問了好多問題，也許在親近的人面前人真的很難掩飾內心的苦楚：「林林，他前女友懷孕了，還找去了林媽媽……」淚水又奪眶而出，「我只好先離開了。」

　　「那周大叔準備怎麼處理？」她幫我輕輕拭去淚水。

　　「我跟他分了。」

　　「他就這麼決定了？！太不像話了，什麼男人？！」她的聲線又不禁提高了幾個八度。

　　「他說，」我抽泣著，「他說至少暫時不能不管。所以我決定了。」

　　小雅一把將我摟住：「你這個傻孩子！我們先看病，其他的事情以後再說啊。」這個溫暖的懷抱此刻對我來說是多麼重要。

　　人倒楣的時候，叫什麼來著，喝涼水都塞牙。在這個並不炎熱的夏天，涼水卻塞住了我大大小小所有的牙縫。「趾骨骨折」，當拿到診斷證明的時候，我知道這下要做殘疾人了。我躺在北醫三院的骨科診室裡面，等待著醫生給我上石膏，還好這個夏季出奇的涼爽，至少長痱子的可能性會小一些，算是不幸中的萬幸吧。

　　還沒等多久，一副嶄新的拐兒就已經出現在我面前了。

　　小雅扛著拐杖走到我面前：「我想，這個才是你現在最需要的。」

　　「看著不錯，等我康復以後我就去賣拐。」說完沖小雅笑了笑，希望她不要過多的為我擔心，這種時候，我真的不願讓淚水完全替代我的微笑，那樣對關心我的人或者自己來說都是種傷痛和折磨。

　　包紮石膏並不像我想像的那麼複雜，將一條石膏袋用水浸濕，等略微放掉些熱後，放在我抬起的腳跟到小腿處，在它冷卻凝固前就抓緊時間用那長長的紗布一圈一圈的緊緊纏繞。是不是心也一樣，劇烈的放熱過程結束之後就會必然迎來冷卻，迎來僵硬，一擊便碎？

　　我包裡的手機響起來了，小雅掏出手機看了一眼：「是周大叔。」

　　「我，我不想接。」多想告訴他自己的苦痛，但是真的難以啟齒，畢竟將來的我們不可能再有什麼故事了。

　　「那我接了。」小雅說完便按下了接聽健，「喂，我知道，周林嘛！」說著說著，便拿著手機去走廊裡說了。我不知道她說了些什麼，之後追問她，她也只是淡淡的說了句「就是告訴他以後不要再來找你了」。

　　包紮好後，小雅收好我的一隻鞋。我顫顫巍巍的扶好拐杖，慢慢的琢磨著應該如何協調動作，如何發力。這時才體會到了殘疾人的辛苦，沒走幾步就累得不行，手腕和腋下生疼生疼，再加上右膝蓋的傷口剛剛處理過，所以再苦再痛都讓眼淚化作唾沫狠狠的咽下去，此時，或許輪椅更適合我，只可惜太貴了。

　　平日裡，再不起眼的一個小小臺階都成為了我的障礙，要不然就得先把拐杖放上去，撐住後，右腿跳上去，這樣很穩卻耗時過多；或者乾脆提著拐杖直接單腿跳上去了，這樣很快卻耗能過大。汗水滴滴從額頭冒出、滾下，我停下來，從口袋裡掏出紙巾擦試，卻忘記了口袋裡還躺著那個小天使，她就那麼輕輕滑落。

　　她選擇離開我那麼容易，是否也像我就如此輕易的選擇放棄周林，放棄我們幸福的機會？誰說我不想爭取呢？這份感情來之不易，但是我真的做不出拆散父子的事情。

　　我就那麼楞神的看著她倒在地上，此時此刻，到底是我的身體需要拐杖來支撐，還是心靈更需要什麼來支援著繼續跳動下去？

　　小雅趕忙彎下身撿起她給我放回了袋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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