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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四


  第二十八章

  柏樹曾折枝鎮長調崗位

  牌照不吉利武警提贓物

  春夏之交的一天,我從卞州回來,因為沒有特別緊要的工作要做,就沒有回到鎮裡,在家裡休息兩天。淩晨兩點多鐘,電話鈴聲急促地響了起來,嚇了我一大跳。自從政以來,對於夜裡突然響起的電話,總是很警覺。一般地,只要這個時候來電話,若不是壞事兒,就是緊急事兒。

  電話是灌河鎮招待所所長鄭留喜打來的。他這個人說話有時有點慢慢騰騰的。

  「這時候打攪書記很不好意思,因為出了點急事兒。劉鎮長不讓我對你說,我是偷偷地給你說一下,免得日後你知道了會怪我。」

  「你說吧,賣個啥毬關子?這個時候打電話肯定出了大事,到底是啥事兒?」

  「唉,這個劉鎮長啊。天擦黑的時候,咱灌河下起了霧習習的小雨。因為招待所裡沒啥客,我把幾個炊事員叫在一起,喝了點酒。散場後,馬國保的兒子馬小賓暈暈乎乎的,回去就睡了。他女人春英這個死妮子,大概是以為馬小賓睡熟了,溜出大門到政府院去了。誰知,馬小賓這小子是裝作睡著了,春英前腳走,他後腳就跟著去了。跑到政府後院,見機關裡沒有人,只有劉鎮長的裡屋還亮著燈,他趴在窗外聽了一會兒,沒聽出個啥動靜,就回到了招待所。約莫有兩三個鐘頭,春英回來後,馬小賓審問她去哪裡了,這妮很死嘴,只說出去逛了一會兒。馬小賓雖然沒有問出個啥名堂,卻在春英脫衣服睡覺時,從春英的秋褲沒有被襪子包著這一處露出了馬腳。馬小賓知道春英歷來都是用襪子包著秋褲的。一時性起,打了春英一頓,問她到底死到哪裡去了,春英只得承認是去找了劉鎮長。開始,我和你嫂子聽到他們兩口子打打鬧鬧並沒有在意,後來春英哭著來叫我,說馬小賓掂著菜刀去政府院了,揚言要砍死老劉。我才急忙趕到政府,一看,馬小賓正在劉鎮長門前破口大駡,說要用刀剁死劉春亭這個不要臉的傢伙。我讓人把馬小賓拉走以後,老劉才敢打開門,嚇得哆哆嗦嗦的,一個勁兒地說,日他媽,沒臉見人,沒臉見人。他對我承認,已經和春英有過好幾次了。我讓他去給馬小賓道個歉,他說啥也不敢去,叫我無論如何做好馬小賓的工作,饒了他這一回。」

  「這個事鬧得大不大?知道的人多不多?」

  「知道的人不會多,都已經十來點了,機關的人都睡了,後院的其他領導也都不在,要不春英也不敢去了。前院的機關幹部有幾個起來的,估計沒有聽清馬小賓罵的什麼,都以為他是喝醉了瞎胡鬧。就因為這些,劉鎮長才特意交代我,不讓給你說,也不讓小賓的爹馬國保知道。」

  我歎口氣,交代鄭留喜說:「老鄭,你是個很會辦事的人,我信任你。既然這事叫你碰上了,你就管到底吧。家醜不可外揚,千萬不能擴散,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明天一早我馬上趕回去,咱們見面再說,趕緊把事情捂住。這幾天有啥動向,你要隨時隨地給我說。劉鎮長既然不讓你給我說,肯定是嫌丟人,我見了他,只好裝不知道算了。不過,你今天晚上,一定要做好馬小賓的工作,不能再鬧了,再鬧下去,于他、于春英、于劉鎮長都不好看,太醜氣!」

  鄭留喜說:「我也是這麼想的,國保俺倆還是乾親家,我咋有法給他說哩。可是不給你說說,將來出了啥事,我可不好交代。我和你嫂子一直做他們兩口子的工作,馬小賓非要跟劉鎮長拼個你死我活不可,好說歹說才算認了,這一會兒剛睡下,我才給你打電話。」

  第二天一大早,我急忙趕回鎮裡。春亭見了我,臉紅了一下,不像過去那樣,緊接著彙報工作,而是鑽到他屋裡不出來。我知道是怎麼一回事,心想,你不給我說,我也不問你。俗話說,「自古勸酒不勸色」,只要是隱私,只可意會不可言傳。挑明瞭,等於沒事兒找事兒,有時朋友的情分都會失去。於是,我就採取了暗中保護他的辦法,只要必須去招待所陪客,我就和春亭一起緊傍著,唯恐馬小賓出來給他一下子。

  以後的十幾天裡,沒有什麼大事兒發生。紙裡包不住火,這消息仍然不脛而走,從機關到社會上,很快就傳開了。班子裡的同志到我屋裡,說著說著就往這上頭扯,我儘管不喜歡聽這些閒話,可架不住大家天天說,漸漸地也聽出了個大概。

  原來春亭的脾氣倔,只是對於男同志,對女同志從來很和順,他有這個毛病由來已久。據說他剛下到瓦房店鄉當副鄉長時,就與鴨陽的一個年輕女人經常在一起。到灌河後,那個女人還來過,他說是他的表侄女,一住在他屋裡就是幾天。聽說那個女人懷孕了,春亭讓人家打了胎,賠人家了一些錢,來往才稀少了。

  春亭到這裡當上組織書記後,國稅所調來一個女孩,二十郎當歲,鵝蛋臉兒,長得很漂亮,來政府辦手續時,他聽說這個妮兒的父親在稅務系統工作,就說認識人家爸爸。那妮兒本來舉目無親,一聽說他與自己父親熟悉,張口叫他叔叔。他給這女孩交代,要人家常到他屋裡玩,有啥事兒需要幫助就說一下。隨後這個女孩有時過來走動一下,看一看春亭叔。更多的情況是,春亭經常要到國稅所去看這個女孩,表現出少有的關懷。

  有一天晚上,這個女孩先到機關前邊樓上,找到同在國稅所上班的一個女人說:「大姐,俺春亭叔說他有病了,打電話讓我去看看他,請你等一會兒去叫我一下,就說有人找我。」足見這女孩雖然年輕,也工於心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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