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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八


  有誰可以相信,電視臺的主持人,所謂的大美女楊芊芊,明媚健康的外表,令男人垂涎三尺,可是,她的身體一直很寂寞。她不明白什麼叫「高潮」,什麼叫「魚水之歡」。在性上,她是一個超級弱智,一個大白癡!

  §26.裴裴

  我被一種燃燒的激情刺激得頭昏腦漲。淩逆越來越多地佔據了我的腦海和心間。我每時每刻都想見到他,每時每刻。

  但我卻覺察到淩逆的躲閃。他不再像從前那樣每天來接我下班,而是有了許多別的應酬,我覺得都是藉口,卻毫無辦法。

  我不知道如何去乞求一個男人,我不會。當他說他要和一群狐朋狗友去喝酒打麻將,我只得應允。

  回到家中,我坐立不安,怒火中燒。沈浩不明所以地看著我,畏縮得像只小白兔。我給淩逆發了短信,可已經過去半個多小時了,他仍然杳無音訊。

  我困獸一般,在屋裡轉來轉去。沈浩過來叫我吃飯,遭到我毫無理由的大聲呵斥。沈浩被罵得狗血淋頭,委屈而不解地嘀咕道:「裴裴,你怎麼了?你究竟怎麼了?」

  我怎麼了?

  噢!我瘋了!瘋了!

  楚越約我喝咖啡。

  我去了。

  楚越本是淩逆的朋友,在一個聚會上認識。他見到我的第一面即眼睛一亮,當場交換了名片,第二天便要請我吃飯。

  楚越是那種標準的所謂「好男人」。他自己經營著一家公司,還是一家珠寶店的老闆。畢業於貴大中文系,也算是「儒商」系列。他長得不漂亮,也絕不難看,非常中庸平和的外表。男人如果有錢又太漂亮,會給女人很大的壓力和不安全感,中等「姿色」已經足夠。而且,他很穩重,據淩逆說,數年來從未有緋聞傳出,所以,在很多人眼中,楚越是一個優秀的有本事的好男人。

  我不能說楚越不好,但我無法對他產生興趣。我就是不能對那些貼滿「完美」標籤的男人感興趣。這一點上我和芊芊有過討論。芊芊憧憬的是「完美的愛情」,她渴望的男人是寬容的,豁達的,事業成功的,有才華的,有責任心的,對她忠貞不貳的……總之,是100個人裡面99個都說「好」的男人。而我,我卻欣賞「缺憾的美」。我害怕完美,我喜歡的男人是亦正亦邪的,特立獨行的,豐富而生動的,在有的人眼裡有著滿身的缺點,在有的人眼裡卻魅力無窮。如果讓100個人來評判,恐怕50個人嗤之以鼻而另50個人欣賞有加。或許在骨子裡我有一種狂野的,自毀的傾向,喜歡一種非主流的,殘酷的美,這和我文靜清秀的外表大相徑庭。而芊芊恰恰相反,她看起來敢闖敢沖,頗有俠女風範,可是她連恐怖片和偵破小說都不敢看,怕晚上做噩夢。她害怕刺激,喜歡溫吞。但是,她偏偏選擇了一個極端不完美,可以說心理上頗有缺陷的男人做老公。我,卻偏偏嫁給了除卻沒有錢,其他方面無懈可擊的「五好老公」。或許這再一次證明人在現世裡的狀態往往與想像背道而馳,或者說人嚮往的永遠是自己所沒有,所匱乏的。

  我對楚越沒有興趣,但並沒有完全拒絕與他的交往。或許女人骨子裡都有一份潛在的虛榮,喜歡有人欣賞,有人追求,尤其是成功優秀的男士,這讓女人有一種驕傲和成就感。而楚越,他顯然對我相當著迷,這一點他並不曾掩飾。

  我沒有認為自己長得羞花閉月,恰恰相反,我一直都為自己的容貌感到自卑。就像母親常常責駡我的「像個小寡婦」。從小我就知道自己沒有裴望漂亮。長大以後,我也並沒有什麼光彩,不像芊芊,到哪裡都有人關注。可以說,整個28歲以前,我都是灰巴巴的。但是,最近以來,我卻接連「命犯桃花」。淩逆,本城鼎鼎大名的白馬王子,眾多女人夢寐以求的理想情人,把他青睞的目光投向了我。然後是楚越,沉穩出色的中年成功人士,也無所顧忌地表達了他的愛慕與崇拜。更別說那些狂蜂浪蝶,此起彼伏,零星地點綴著我原本枯燥單調的平靜生活。

  我詫異自己怎麼已經過了按理說女人最美麗的年紀,才開始大放異彩,或許以前的歲月太過埋沒了自己的天資。當然,我知道自己並不是沉魚落雁的大美女,準確地說,我應該是「以氣質取勝」。我的柔怯和嬌弱對某些男人有著致命的吸引力和誘惑力,當然還有深邃的思想和不俗的談吐,並不是所有男人都喜歡胸大無腦的白癡美女。

  楚越點了魚翅羹和冰糖燕窩。還有清蒸多寶魚和幾樣小菜,菜簡單卻經濟價值高。這家酒樓在本市的高檔豪華程度居於榜首,公然打出最低消費每人168元。而今天的這桌飯菜價格應該在2000元左右。其實我並不喜歡所謂的燕鮑翅,無非是「物以稀為貴」,但像楚越這樣的「成功男士」,每次必點這樣鋪張而毫無實際意義的菜,仿佛不如此便不能體現他的誠意和身份。

  無所謂,有時看著楚越誠懇忠厚的笑臉,也會感覺有些愧疚。其實我知與他的交往不過是應景,不過是淩逆不在的一種替代和補充。但楚越並不介意,也無太激烈太明顯的目的和企圖,仿佛偶爾出來吃頓飯喝杯咖啡便已足夠。

  裴望發信息給我。我沒理會他,他不停地發,我只好告訴他我在「王子酒樓」。

  匆匆作別楚越,我在樓下見到了裴望。他頭髮淩亂,衣衫不整,看起來落魄而狼狽,那一張漂亮的臉籠罩了一層鉛灰色,且瘦得像根竹竿,仿佛風一吹就要飄了起來。

  「裴望,你怎麼弄成了這個樣子?」我驚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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