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生門(11)_一葦

十一

　　最後成行的，除了楊光、蔣立言、鮑成，還有清平財經大學學生處處長郭啟智、清平理工大學和清平藝術學院的招辦主任黃勤、甄妮等，總共八九個人。到了溫泉度假村稍事休息即換好衣服下了溫泉池。

　　三句話不離本行，招辦主任們走到一起，講的話題多是招生中的趣事、見聞或是與招生有關的新聞。楊光還沒有直接的招生體驗，他一直在專心地聽著，偶爾插句話。

　　說起當招辦主任的經驗，郭啟智說：「一句話，抓大放小，或者說『有所為有所不為』。」他喝了口水，開始闡釋他的理論，「何為大？上級領導，本校各級領導和教職工，其他有權有錢的主兒，比如學校駐地職能部門，大企業，私營企業主。這些人的事兒，要儘量辦好。至於其他的人情，該放棄的就要放棄，不可能讓每個人都滿意。」

　　清平理工大學招辦主任黃勤深有感觸地說：「某種程度上說，招辦主任其實是個得罪人的差事。」

　　十一、中有玄機

　　蔣立言附和：「一不小心哪個人沒伺候好，就給人抓住辮子不放。」

　　黃勤問楊光：「楊主任，你們學校有個叫付春光的人，認識嗎？」

　　楊光回答：「哦，有的有的，從鎮南大學剛調到我們學校沒多久，現在是理學院副書記。」

　　黃勤神秘地說：「據說，他就是因為在管招生期間得罪了幾個中層領導，搞得別人對他不滿意，聯合起來想扳倒他。」

　　郭啟智說：「付春光的事我也聽說了一些，幸虧學校一把手保他，也是怕他倒下來牽出其他領導吧。為了息事寧人，校領導建議他離開。據說教育廳一個領導幫忙才調到濱大。」

　　楊光解釋：「付春光能調到濱大，主要還是他老婆的原因，外語學院想申報比較文學博士點，缺個日語教授，就引進了他老婆。這麼說來，付春光是傷心離開鎮南大學的。」

　　郭啟智對楊光的說法不以為然：「你們啊，只看見賊挨打，沒看見賊吃肉。付春光幹了幾年招生，一著不慎，最後落得個以家屬身份搭售給濱大。表面上看他挺倒楣，但他老婆怎麼破格評定為教授的？一個地方性大學的外語教師怎麼有那麼大能耐，又是核心期刊論文，又是課題。聽說她老婆有好幾項橫向課題，每個經費都在十萬以上。國家社科基金專案一個才多少錢啊？」郭啟智問楊光，「楊主任，你是搞文科的，你一個課題多少錢？」

　　楊光不好意思地說：「慚愧，這麼多年我才拿到過一個橫向課題，還是拜一個大學同學所賜，有人情在裡面。我申請的教育部專案，經費也就是三萬。教育廳的專案，經費更是少得可憐，一般也就一萬不到吧。」

　　「你看看，付春光老婆的項目主要是翻譯。人家憑什麼不把項目給濱大外院做，捨近求遠地找一個地方性大學？當真他老婆能力很強？」郭啟智停下來看看周圍，以一副洞察秋毫的神情接著說，「屁話，鬼才信呢。」

　　鮑成突然問各位：「哎，你們有沒有聽說，今年招生期間，鎮南大學搞了一件新鮮事。學校想買地建新校區，資金困難，想出一招——把點招指標拿出來競標。」

　　其他人疑惑：「有這事兒？怎麼招標？」

　　鮑成回答：「和社會上的工程招標一樣。想要的人都可以參加競價，一個指標五萬元起價。」

　　「公開的？像拍賣會那樣？」楊光問。

　　鮑成笑楊光幼稚：「怎麼可能呢？聽說競標的人互相背靠背，誰也不知道對方出多少錢。」

　　黃勤笑著說：「這應該叫公平、效益原則吧？我搞招生三四年了，這種事倒還真是第一次聽說。看來沒有做到與時俱進呀。」

　　鮑成說：「消息來源絕對可靠。我們學校一個老師的孩子報了鎮南大學，錄取分數線下來以後差了幾分。他本來想出八萬競價，托我打聽了一下，我一問，招辦那邊回答說已經有人願意出十萬，他只好放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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