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生門(9)_一葦_學達書庫

九

　　清平省各高校招生辦公室主任就有一個圈子。

　　這天，鮑成正好在濱大附近辦事。完事後，他給楊光打了個電話，楊光正好空著，鮑成就順便來到楊光辦公室坐坐。剛坐下，蔣立言進來了，三個人一邊抽煙一邊閒聊。

　　楊光謙虛地說：「你們兩個在招生方面是老手了，以後多指點我。方便的時候牽個線，介紹我和江城其他幾所高校招辦主任認識認識，取取經。」

　　鮑成聽了和蔣立言開玩笑：「立言你這副手是怎麼當的，到現在還沒有行動？上任伊始，先拜碼頭。我這老同學是典型的書呆子，不懂江湖規矩，有考慮不周的地方，你可要多提醒他噢。」

　　蔣立言忙說：「鮑處，你這不是罵我嘛。我們主任一上任就陀螺一樣地轉個不停，忙著立規矩，下中學。」他轉頭向楊光說，「主任，我還沒來得及告訴你，江城高校關係比較好的招辦主任有個小圈子。大家輪流坐莊，召集其他學校的招辦主任，在一起聚聚，活動活動。」

　　楊光連連說：「這種做法挺好的，兄弟院校嘛，大家聚在一起便於交流工作經驗。有什麼需要也好互相幫忙，方便彼此。」

　　蔣立言說：「是的。搞這樣的聚會也確實是為了增加感情，打開工作路子。別的不說，每年濱大教工子弟上學的事就離不開其他學校的支持。」一般情況下，教工子弟報考外校，會通過本校招辦幫助聯繫意欲報考學校的招辦，這是招辦主任取信于教工的機會。

　　為彼此行方便，正是圈子存在的一個重要理由。

　　鮑成問蔣立言：「哎，這回該輪到你們召集了吧？我記得上一次聚會的時候，好像葉主任給大家預告的時間是國慶日，大家都有空。」

　　蔣立言說：「是的，前兩天財大郭處還打電話問我來著。別人和他約國慶期間的活動，因為咱們這個是以前就說好的，他要等這邊定下來了才好跟人家定時間。」

　　鮑成離開後，楊光對蔣立言說：「找個節後的時間行不行？最近老出差，好不容易在家不出去，一會兒這個叫吃飯，一會兒那個叫吃飯，又不好意思推脫。你稍有猶豫，人家就說你不給面子。」

　　蔣立言表示理解：「主任是新官上任，當然不好拒絕了，別人還以為你擺架子呢。」

　　楊光面露難色：「說得是呀。以前都是我檢查女兒的作業，週末，一般全家也會出去爬爬山什麼的。現在，沒時間管女兒學習，晚上也老不在家吃飯，小傢伙有意見了。本來答應國慶日帶她到外地去玩呢。」

　　蔣立言感慨：「招辦主任這個角色，頭銜兒不大，事兒倒挺多，一天到晚忙得跟鬼子似的，要約到一塊兒，難呢。國慶日一過，各個學校就陸陸續續地開始忙後面的自主招生了，時間可能更不好湊到一起了。」

　　聽蔣立言這麼說，楊光只好同意。他問蔣立言：「以前別的學校都有些什麼節目？」入鄉隨俗，楊光不能壞了圈子的規矩。

　　「也沒什麼新花樣。起初，也就是在江城找個酒店，大家一起吃吃飯，喝喝酒，就散夥了。後來嘛，吃完飯，再找個茶館喝喝茶，打打牌。再後來呢，飯也吃了，茶也喝了，牌也打了，歌也唱了，走的時候，手上再拎個禮品袋。」

　　中國人向來好面子，在招辦主任這個圈子裡，風氣更是如此。輪到自己學校做東時，招辦主任往往各顯神通，讓大家乘興而來，滿意而去。後來者總想超越前面的，這樣一來，接待層次越來越高了。

　　「哈哈，一句話：節目越搞越多啦。要備些什麼禮品呢？」

　　「這倒沒什麼講究，有那麼個意思就行了。有的送自己學校的紀念品，像為校慶特別訂制的郵票、首日封、紀念幣、手錶之類的。有的送工藝品，有的嘛，送領帶、襯衫啊這些東西。」

　　「輪到咱們，那肯定也不能比前面的差嘍？」

　　「是呀。要不然人家還以為咱們不把豆包當乾糧，不拿村長當幹部呢。」蔣立言開玩笑說。

　　「是的是的。不能太寒磣，但也不能太鋪張，這火候還挺難把握的。」楊光也笑了。

　　他問蔣立言：「那你有沒有什麼好的建議？要不，這事乾脆交給你安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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