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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九


  蘇錦說,只單純喝酒多沒意思,要不咱們玩遊戲吧。陶筱宛已經有些微醉,興奮地附和說好啊好啊。和蘇錦交換了個眼神,我倆不禁得意地笑,得意地笑,把酒當歌看今朝。我主動建議,要不咱們先玩簡單的,玩不超過五個字的倒裝句吧。陶筱宛沒玩過,蘇錦示範說,世界發明了倒裝句,我吃飯。我馬上接,偏偏我要倒著說,飯吃我。蘇錦繼續說,世界發明了倒裝句,癡白是個我。陶筱宛一點就通,馬上自作聰明的接上--偏偏我要倒著說,我是個白癡!蘇錦連忙說,你怎麼是白癡呢。罰酒!罰酒!我不是(個是)白癡才對。陶筱宛豪爽地一飲而盡,還笑嘻嘻地說該罰,該罰。我笑得快岔氣了,忍不住催促再來,再來。陶筱宛說,世界發明了倒裝句,你很討厭我?蘇錦馬上接--偏偏我要倒著說,我厭討恨你!答對的繼續說,世界發明了倒裝句,豬是我想我。陶筱宛這次慎重了,一字一句認真地說,我想我是豬。我趕緊幫她把酒倒上,罰酒,罰酒!她很納悶地問,沒錯啊,我想我是豬,哪裡錯了。我和蘇錦笑得都說不出話來了,薛凱積極地幫她解釋,你忘了接:偏偏我要倒著說了!陶筱宛還蠻有賭品,認賭服輸地再次一干而掉。這樣翻來覆去玩了幾圈,很不幸地說,一瓶白酒都到了陶筱宛的胃裡,早就說過,我和蘇錦是靠嘴吃飯的,這點把戲還能難得倒我們?

  看不出來,一向聰明的陶筱宛喝了點酒,還蠻有很二很二百五的神韻。說話那個結巴啊,反應那個遲鈍啊,越玩越錯,越錯越玩。人往往都是這樣,越輸越不肯收手,以為總有扳回的一天,殊不知,兵敗如山倒,殘存亦末路啊,比如賭博,比如感情。

  薛凱看不下去了,路見不平地說:"你們一個翻譯,一個主持人,嘴皮子當然利索!玩這個不是占盡天時地利嘛。可不能這麼欺負我們家筱宛!"

  "看你說的,大家玩得高興,怎麼能說欺負呢。不過,我還是第一次遇見像陶筱宛這麼豪爽的姐姐。賭品好的,人品也肯定差不了。薛凱,你幾輩子修來的福,撿到這樣一隻寶。"我笑著調侃他。

  蘇錦也接過來調侃:"哎喲喲,才開始,就有人心疼了啊。我們是有天時地利了,但沒人家有人和啊,怎麼沒人心疼我們啊。沒人疼的女人像棵草!"說完還故作可憐哀怨狀。

  "別,哀怨也輪不上您啊!多少人爭著搶著想疼你,可惜您都看不上。他們哭著喊著求你給個機會,您全當看不見。"這麼醋溜溜的語調,除了陶筱宛,還有誰。

  "不說這些,誰不是這山望著那山高的。來來來,我們繼續玩。不是說我們耍嘴皮功夫嗎。那我們不玩這個,改為擲色子好了。"

  看得出,陶筱宛在學校肯定是乖學生,這些都沒接觸過,一聽有新鮮的,馬上贊同地說好啊好啊。我和蘇錦找來六個杯子,一字排開倒酒:第一杯空,第二杯加一點,第三杯比第二杯多一點,依此類推,第六杯加滿!意思很明顯,搖幾點,喝第幾杯。搖到空杯加酒過下個人,加多少酒隨人,加滿或不加都可以。

  看到蘇錦遞過來的眼神,我馬上心領神會,也就是說,這一局,主要是我和陶筱宛拼酒,蘇錦負責搖色子。這確實比第一局公平多了,但有一點,大家可能不知道,蘇錦特別迷戀搖色子。聽說跟喝酒一樣,也是從小培養的愛好。神之又神的傳說中,說她小時候的玩具不過是一杯一色一奶瓶。江湖中更有傳聞,她爺爺祖爺爺甚至她祖祖爺爺,都是稱霸一時的豪賭之王。當然,她不承認這是賭博。按她的話,這就跟老頭手裡整天搖的健身球一樣,既能收到調筋理神之功效,還能在纏綿悅耳的搖撞聲中陶冶性情,不玩的話,手癢心也癢。沒想到這不良愛好,關鍵時刻,還能變成殺人於無形的武器。知錦莫若我,我甚至都能聽到蘇錦心底倡狂的笑聲了,估計她笑得太得意,大意失荊州,第一局是我,竟然是六,我只能硬頭皮喝下那滿滿的一杯。陶筱宛以為自己時來運轉,笑得跟花兒似的,可還沒等完全的開放,就差點被酒澆蔫了。她也是六。哈哈,且,接連幾局都是六,而我則都倖免於難。

  接下來,我和蘇錦輪番上陣,開始真正的肉搏戰。幾個回合下來,我們連跑三趟廁所。都是為了排泄,但我和蘇錦是為解決正常的生理需要。陶筱宛則是掏空身體般往外吐,吐得那叫一個不亦樂乎舉國同慶啊。讓我們聽起來,也不禁覺得痛快淋漓。

  薛凱喝得很高興,流氓們不是有句經典語錄嗎,女人不喝醉,男人沒機會。他估計就等著誰不省人事,然後光明正大的成就好事呢。酒後亂性,誰也怪不得誰。我從洗手間回來,只見陶筱宛正伏在桌上往他杯子裡倒酒呢,我一看,好傢伙,這一壺,夠兩人交流一夜的了,喝得真瓷實!

  蘇錦偷著發短信給我。吐吧吐吧吐出那顆吃人的黑良心才好。末尾是大大的得意的笑臉。我抬眼看去,她正關懷地問陶筱宛要不要緊,那臉端莊的,堪比聖母瑪麗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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