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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


  "生活總是有這樣那樣的傷痕,無非是新桃換舊符,新疤換傷痕。仔細想一想,這還不是最壞的……"

  "什麼是緣啊,抓到手的才叫緣。怎麼才能有份,努力爭取才有份。婚姻就如彩票,如果不使勁抓,怎麼期望中大獎?"

  聽到這麼勵志的話,我和楚大蝦也不由地齊頭並進不甘落後。仿佛,周圍形勢,一片大好。整個冬天,也許因為有了楚天闊那豔陽天的微笑,變得格外溫暖起來。我和他,不知從何時起,走到哪都要大手牽小手;不知從何時起,坐到哪都願小肩靠大肩。我竟沒發現自己還有黏皮糖的潛力。

  第一次被他牽手時,太過緊張,不知道說什麼,手心很快就出了汗,我緊張地說:我們分手吧;第一次被他擁抱時,好像流浪了好久,終於回到家似的,只顧著妥帖舒服了,忘了耍耍矜持;第一次被他親吻時,太過貪戀,唇被吻得腫腫的。同事不懷好意地問,嘴唇被狗啃了嗎?還順勢撥亂我的頭髮,說,頭髮也要亂得跟被狗爪子刨過似的才逼真。過了半小時,我才反應過來,她是往死裡把我整成一強姦現場。

  終於,熊熊大火燃燒了他和我,我們開始了真正意義上的全壘打。事後,我很想做一番祥林嫂說,"我真傻,我竟然不知道男人的第一次也是疼的。""我真傻,我竟然不知道有些女人是不會落紅的。""我真傻,我竟然不知道男人那麼在乎他們的女人是不是處女。""唉唉,我真傻--"。

  我一直以為每個女人的第一次都會是一場血色浪漫。沒想到,到了我這既不血色又不浪漫。由於作案方叫得跟一被屠宰的豬似的,我這受害方只好採取了隱忍對策。要知道,如果我們都因為忍不住疼而喊得鬼哭狼嚎,准能招員警哥哥過來。

  楚大蝦覺得有些虧,他說他真正意義的第一次給了我,而我沒有。我覺得也有些虧,二十四歲,我都不好意思承認自己是老處女,你怎好意思大肆宣揚自己是處男呢。你拿我練手,我沒收學費就不錯了。我沒找到血的證明。我還以為我那層膜躲在更角落的地方,還傻乎乎的以為下次沒准就會給他驚喜,我更以為處女不處女那個不是個問題,所以沒做半句解釋。所有的第一次,就是因為有那麼多的缺憾,才變得更加美好更加讓人難以忘懷不是嗎。

  "我真傻,我不知道有些人其實並不這麼想。"

  十八

  話說,自從我跟楚天闊王八看綠豆對了眼後,相處起來,如魚得水。當然,我是那尾呆頭呆腦的魚,他是那半盆子水。我很慶倖我們那麼搭調,那麼和諧,所以我沒少感謝天,感謝地,感謝命運讓我們勾搭在一起。我甚至肯定地認為,他就是那個我要找的人,世界上也沒有人比我更瞭解他了。幾乎他想說的話,我都能替他先說出來;幾乎他想要的,我願意竭盡所能地幫他辦到。

  當我肯定時,我也意識到自己死定了。如魚得水,但如果沒了水,魚還能活下去嗎?我忘了上帝是個吝嗇的老頭,給你多少幸福,便給你多少痛苦。當我在肯定時,楚大蝦還在唱著不確定:"也許有一天,我會離開你,長途跋涉尋找真的自己;也許有一天,我會需要你,守著你用我這一輩子。"

  如果肯定跟不確定掰手腕,你認為,誰會贏呢?是不是所有弄不清未來的人,都會回答:不確定。世界上唯一不變的就是改變,那麼唯一的贏家,是不是就是註定了不確定?

  他曾說,現實太冷硬,他的專業太偏,將來怎樣都不知道,不能為我保證什麼,所以對感情總是不確定。他的專業是散打,指望他給國家爭光是不可能了,只能指望他別仗勢欺人。即使是奧運冠軍,也熱不了幾年,甭說給冠軍們墊腳的了。我安慰他:"現實不會獨獨跟你過不去的。你想,我們可以成立一健身中心啊,你就是總教練總顧問,咱規模不用太大,把當地政府都拉咱那腐敗就行。你不是還身兼公務員嗎,可以近水樓臺搞好公關,擔心太健康不賺錢的話,咱地下設洗浴中心,也算為國家減少強姦罪作貢獻了。其他教練最好專挑那些黑道上混得不錯的,目標就是黑的洗白,白的攪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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