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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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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清晨,太陽從海邊冉冉升起。 微風穿過庭院,高大的玉蘭樹沙沙作響,輕紗般的日光劃過窗簾,將華麗的臥房照得燦爛明亮。賀軒慢慢睜開眼睛,卻沒像往常那樣暢意地伸著懶腰魚躍而起,而是懶懶地翻身下床。 走進浴室,浴鏡中映出的憔悴臉色證明他昨晚睡得不好,事實也的確如此。他一整晚都沉浸在混亂的夢境裡,滿腦子全是餘小秀坐在一輛陌生的跑車上與他擦肩而過的身影。不過,這絕對不是賀軒的本意,如果可以選擇的話,他寧願夢到的是《食神》裡的莫文蔚也別是那個矮矮胖胖的小保姆。為了發洩憤懣,他伸出手指,像員警審訊犯人似的對著鏡子問:"全世界你最討厭的就是這個女人了,是嗎?" 鏡子裡的自己聳了聳肩,哭喪著臉,非常勉強地說了聲:是。 一副屈打成招的表情。 可就算真的討厭,也得找個理由吧,是因為她昨晚不吭一聲就擅離職守?嗯!這難道還不夠嗎?若換成平時,他下班回家,那丫頭一聽見車庫打開的聲音,就會提前把熱騰騰的飯菜端到飯桌上,並用燦爛的微笑相迎。可是昨天晚上,飯菜雖然擺在桌上,人卻沒了,偌大的房子空蕩蕩的,冷如冰窖。更可惡的是,搜遍房間,居然連張一字半句的留言條都找不到! 究竟出了什麼事,是那個男人把她接走的,還是出現了什麼意想不到的插曲?他不斷反問自己,不由自主地變得慌亂起來。不過真正讓他慌亂的不是餘小秀的不辭而別,而是他自己捉摸不定的內心。從什麼時候開始,他竟會在意一個保姆的行蹤?沒有她在的家,明顯比從前多了一份落寞。 賀軒將大捧的冷水潑到自己臉上,試圖使腦子清醒過來。正在這時,門鈴響了。 一定是那丫頭來上班了!懷著武王伐紂的心情,他快步走到門口,將門打開。 沒想到,出現在眼前的卻是一張意外的面孔。潔白如玉的面容,眼睛像深海的黑珍珠透出水靈的光澤,也蒙著一層薄薄的哀愁。蓬鬆的長髮傾瀉在背上,將身材映襯得更加婀娜,再加上身上穿的那件繡著紫羅蘭的真絲連衣裙,無疑是位令人驚歎的美人兒。 然而,賀軒在見到美人的第一眼,眼裡卻沒有任何傾慕的神采,而是一種驚詫,不久又升級為一種慍怒。 "羅紫蘇,你怎麼知道我住在這裡?又是我爸媽告訴你的?" "何必要問他們呢,打聽賀氏集團繼承人的地址,要比打聽路邊的乞丐容易得多,對我而言不是什麼難事。"她綻放出傾城的笑容,"既然來了,不請我進去坐坐嗎?我還沒參觀過你的新家呢。" "沒有那個必要,我們之間早就結束了!" 結束了……最後這三個字像蘊力十足的內功,將羅紫蘇的心打成重傷。 艱難地調整心情,她哽咽著注視著他:"即使結束了,難道連朋友也做不成嗎?" "你聾了,還是傻了?忘了我在巴黎說過的話了嗎?明明說過不要再見面,明明說過讓你把我忘了,最好就當我死了,你為什麼還要出現……" 字字句句都像匕首一樣刺入紫蘇的心臟,她捂著劇烈起伏的胸口,突然也歇斯底里地吼起來:"因為你毀了我的愛情,毀了我的生活,讓我無論白天黑夜都陷在黑暗裡,讓我一想起你就有流不幹的眼淚……" "那不是我的責任!"賀軒的話裡沒有任何感情,"這是上帝給你的懲罰!如果你真的想拯救自己,那只有懺悔這一條路可行。" 羅紫蘇瞪大眼睛,用打量陌生人的眼光注視著他,無法相信昔日傾吐著甜言蜜語的嘴裡會說出這樣冷酷無情的話。這個男人,像穿著盔甲一樣將自己緊緊包裹著。 她的嘴角一陣抽搐:"為什麼需要懺悔的是我?需要懺悔的是另一個陰險的女人!用死來威脅人,再沒有比這更無恥的了!" "啪"的一聲,賀軒下意識地抬起手,重重打在她的臉上,五個鮮紅的指印立即浮現。 羅紫蘇捂著紅腫的臉頰,淚大顆大顆地滾出眼眶。 就在這個時候,院門被輕輕推開,輕快的腳步隨著餘小秀的身影突然躍現在晨光下的花園裡。面對門廊上緊靠在一起的兩人,她的臉上有尷尬的神色。 故意輕咳了一聲。 賀軒與羅紫蘇立刻回過頭,三人的目光微妙地交錯著。 四周一下子寂靜下來,空氣仿佛凝固住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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