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婚不易(14)_王芳

十四

　　葛鳳接著又說："不過醫生說了，假如你真心希望老太太醒過來，也不是一點辦法都沒有。"

　　鄧明忙問："什麼辦法？"

　　葛鳳煞有其事地說："親人真情深切的呼喚或許能將老太太喚醒，你是老太太唯一的兒子，你應該比誰都更清楚，你對老太太有多麼重要，所以你也要讓老太太知道，她對你有多麼重要，如果你不再讓她傷心，願意聽她的話，我相信，老太太一定會醒過來。"

　　"這麼做真的可以讓我媽醒過來嗎？"鄧明半信半疑。

　　"你不想你媽醒過來，那就算了。"葛鳳做出一副隨便你的樣子，然後不再理會鄧明，走到張青旁邊。

　　張青拼命忍住笑，暗暗對葛鳳豎起大拇指。

　　鄧明忽然撲通一聲跪在病床前，握住老太太的手，情真意切地說："媽，兒子對不起您！兒子不孝。媽，兒子真不是有意推你去撞牆的，您含辛茹苦把我養大，兒子對您只有愛和感激，又怎會恩將仇報，有意害您呢？媽，您快醒過來吧！您不能這樣一直沉睡下去，媽，您聽見兒子的話了嗎？您快醒過來吧……"

　　一開始葛鳳和張青都抱著看猴戲的態度，可聽著聽著就有點動容了。不過兩人又一想，這沒良心的東西不過是在演戲，誰要當他說的都是肺腑之言，那才傻帽呢！

　　唐思思從頭到尾都是一副無動於衷的樣子，看不出任何悲喜。

　　"媽，您要是還在生兒子的氣，您就打我吧！求你快醒過來。"鄧明說著拿起母親的手往自己臉上猛拍。

　　老太太忽然睜開眼睛，愣愣地瞪著鄧明。

　　鄧明兩眼放光，驚喜地叫道："媽，您可醒過來了。"

　　可鄧明高興了不到十秒鐘，臉上的驚喜之色立即被老太太一個巴掌拍得無影無蹤。老太太罵道："誰是你媽？亂叫，真不要臉。快滾！不要傷害我的思思，不然我老太婆一巴掌拍死你。"

　　鄧明捂著火辣辣的臉，一臉震驚。

　　葛鳳忍住笑說："醫生還說了，老太太由於頭部受到撞擊，導致大腦神經錯亂，而且伴有失憶症，即使醒過來，可能會連你這個兒子都不認得了，我話還沒說完，你就開始演說了，唉！"

　　"媽，我是明明，我是您的兒子明明啊！"

　　"思思，思思你快躲開。"老太太叫道。

　　唐思思轉頭一看，嚇一大跳，老太太居然準備用床頭的檯燈去砸鄧明。

　　"媽，媽您快放下。"唐思思趕緊制止老太太。

　　若是以往，鄧明已經撒腿逃了，此時的他卻籠罩在悲傷之中，情緒異常低落，就連挨打都不覺得害怕了。

　　老太太對唐思思說："思思，這個人對你沒安好心，你要離他遠一點。"

　　唐思思看了鄧明一眼，忽然有點可憐起他來。

　　"媽，您是不是還在生我的氣，才不肯認我這個兒子？媽，兒子知道錯了，您要打就打吧！"鄧明挺起胸膛，一副視死如歸的樣子。

　　老太太倒是一點都不客氣，舉起檯燈便向鄧明砸去。

　　"你還不跑，想死啊？"葛鳳忍不住說了一句。

　　"快走快走，砸死你也就算了，就怕砸得半活不死的，我們思思還要照顧你。"張青一面說著一面將鄧明拉起來往病房外推。

　　老太太跳起來又拍又笑："壞蛋跑了，壞蛋被我趕跑了，以後誰敢再欺負我的思思，我就用東西砸他，砸死他。"

　　唐思思又是感動又是難過。

　　"思思，你怎麼了？媽把壞蛋趕跑了，你不高興嗎？"老太太側臉觀察唐思思的表情，發現唐思思眼裡含著淚水。

　　"媽，您真的不認識鄧明瞭嗎？"

　　"鄧明是什麼人？"

　　"他是您的兒子，您唯一的兒子呀！"

　　"我的兒子？我有兒子？"老太太費力地想，卻怎麼也想不起自己有過兒子。

　　葛鳳和張青不由得暗自歎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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