戀上一隻鞋(48)_又有花

四十八

　　虎哥在車上按著喇叭，意思是車後有車，這兒不能停車。

　　我抱起兔子，雙紅從口袋裡遞來了面巾紙，我將面巾紙捂在兔子的腿上，然後上了車。

　　車子沒開多遠，虎哥忽然又是一個急刹車，嘴裡依然罵道："盡學狗當道，還有沒有人法了。"

　　我手機一下子飛出了車窗外，雙紅懷裡的小兔子"嘣"的一聲掉了地上，虎哥這傢伙真該給某些個總統開車，不用訓練，直接上崗，把車當長江一號開，讓他們嘗嘗業餘太空人的厲害。

　　"你他媽這駕照在哪考的，考官沒教你怎麼開車啊。"我罵完後，打開車門，彎腰撿起地上的手機。

　　等我剛準備直起身來，我聽見了一個熟悉的聲音，這個聲音曾在我夢裡出現了無數次無數次，這聲音就像漲潮時的江水一般不時輕拍我的心頭，每一次想起都會用手捂住胸口，要暖上又暖才肯放下，一如他曾握住我的手。

　　幻想了幾萬次和陳諾的再聚首，原來也不過如此。

　　我彎腰撿手機的時候，他站在別墅群大門口，後面是綠樹成林，小橋流水，左邊傍依著青蔥蔥的小山，右邊是一片綠茵茵的草坪還有修剪整齊的花壇，裡面盛開著菊花，在不遠處，有一個大大的看板，幾乎阻礙了我的全部視線，看板上是帝景天成形象代言人老陳，一切都是那麼安詳。

　　陳諾沒有變，一點也沒變，還是那麼瀟灑，還是長長的臉，乾淨的笑容，還是像極了奧運冠軍劉翔，一身讓人聞出香味的衣服。

　　這場景讓我固執地以為或許是在兩年前，我還是我，陳諾也還是那個陳諾，他坐在河邊石頭上，拿著吉他為我輕唱：你的柔情似水，幾度讓我愛得沉醉，毫無保留，不知道後悔，你能不能體會真情可貴……

　　是啊，你到底能不能明白曾經的真情可貴。

　　"曉曼，"陳諾輕輕地叫著我，"曉曼，你還好嗎？"

　　我在想，我就這樣若無其事地從他身邊走過，然後像祝英台那樣說道："托梁兄之福，也還好……梁兄此來還是路過，還是特到？"

　　我怎麼會如此無限感傷！

　　我笑笑，說："沒想到會在這裡遇見你。"

　　"曉曼，你比以前瘦了。"

　　我是瘦了，失業的日子裡，我一天只吃兩頓飯，我今年只買了兩件裙子，一件是你喜歡的藍色，一件是我喜歡的白色。

　　"謝謝，你還沒變。"

　　我撿起手機，準備回車子，陳諾追問："我可以給你打電話嗎？"

　　我想起了他第一次問我這句話的時候，我緊張地好像被老師懲罰了一樣，時隔四年，他還是這樣的一句話。

　　我又想起了丁毅曾問我同樣的話。人生好像戲劇，一幕落下，另一幕正在上演。

　　我抱歉地說："我最近很忙，以後我會給你打電話。"

　　我轉身上了車。虎哥重新發動了車子，社區的門已打開，保安向我們的破車致以崇高的敬意，注目禮持續了二十秒之久。

　　雙紅對我說："要是開你男人的卡宴，這保安絕對比看見娘還親。"

　　"啥？我男人？"我回頭望望，陳諾的背影逐漸變小，別人提起我男人時，我還是習慣性地想起陳諾。

　　"丁公子啊，別惦記著這個噁心吧唧的陳諾了，人家已經有仲思雨，我猜啊，曉曼，我說了你別生氣啊，陳諾他要是不貪圖人家的錢，不會和你分手的。"雙紅一邊說一邊撫摸著懷裡的小兔子，"有沒有嚇著你啊，乖乖。"儼然一副自己親骨肉的待遇。

　　雙紅說的話又讓我想起了我和陳諾分手的時候，我已經忘記具體細節了，只是記得一句再見，沒有眼淚，沒有傷痛，或許，這些在內心深處還未被披露，一旦被挖掘將一發不可收拾。

學達書庫(xuod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