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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誰知雙紅這女人死性不改,我前腳剛踏上蘇州去南京的火車,電話就響了,雙紅宿舍的舍友說:"不好了,又吃藥了。"

  我又風風火火趕回去,這次我沒憐惜雙紅,沖上去"啪啪"扇了她兩巴掌,你這個自戀狂,你死了,你媽怎麼辦?

  雙紅哭喪著說:"我媽走了,我爸又死了,誰都不要我了。"

  "那我呢,"我說,"只顧著自己的感情,你身邊的人呢,你死了又能怎麼樣,他會為你難過傷心嗎?先愛自己然後再愛別人。"

  雙紅被我兩巴掌給掄醒了,從病床上竄了起來,抱起四六級,說先把英語過了,找個好工作,努力賺錢。

  這還差不多。

  經過這兩次"自殺門"事件,雙紅竟然頑強得像石縫裡的小草,她經常對我說:"我連死都不怕,還怕活著嗎?"

  在我的記憶裡,雙紅就像一個女王,一個置之死地而後生的女王,愛恨分明,敢笑敢怒,這樣的人在這個社會屈指可數。

  我打車到火車站時是八點十五分,還早,遂站在一報刊亭前翻雜誌,我把包緊緊抱在懷裡,免得又被人給搶去。

  一個火車站就是一個城市的縮影,上次我去廣東採訪,本來我和虎哥一起去的,可老台的千張臉秘書真是個糊塗蛋,長得滿臉褶皺就不說了,做事簡直就一鍋芝麻,訂個火車票也能失手,這不,兩張火車票竟然是隔天的,我和虎哥哭笑不得,沒辦法,誰讓這秘書和老台有一腿呢,虎哥說:"我先去,在廣東等著你。"

  我下火車時一手提著一個包,嘴裡還含著一張廣東地圖,剛準備騰出一隻手拿手機撥虎哥的號碼,一賣呆,"嗖、嗖"兩聲,兩個人影從我身邊穿過,我的包就沒了,像閃電一樣,我先左邊看看,那個人是飛毛腿,我又右邊望望,那個人也是飛毛腿,我追誰呢?左邊包裡是所有的證件,右邊包裡是所有的家當,包括一個月工資,這時迎面走來了一個老太太,用菩薩一樣的口吻說道:"姑娘,錢財乃身外之物,性命要緊啊。"

  是啊,性命要緊啊,萬一追了死胡同,被人家給先怎麼著後怎麼著,我豈不是虧大了,再說,我也沒那麼好的運氣天天遇見個張生,為我攔刀相助。

  手機還在褲兜裡,趕緊求助虎哥吧,這才看見虎哥風風火火跑過來問:"行李呢?"我搖頭。虎哥一把摟著我肩膀說:"大妹子,瞧瞧我倆多有緣,昨天,此時此地,我也被襲了。"

  ……

  我看著雜誌上的一則新聞傻傻笑了起來,雜誌的封面是一位正紅得發紫發熱的香港女星,聽說搶了人家的老公,還理直氣壯地說自己賢德,這世道真的變了,不過人家的確是有資本的,胸前的兩個大咪咪就是"硬"道理。不是說從馬上摔了下來嗎?摔得倆奶子裡的矽膠都破了,搞得自己吃飯的身價也暴跌,幾乎癱瘓。

  廣播裡播著:T702次列車已經進站。不一會兒,出站口便人山人海,我踮起腳尖尋找周雙紅的身影。

  "嗨,曉曼。"我的後背被冷不防敲了一下,悅耳動聽的聲音隨後傳入耳裡。

  待我回頭便看見雙紅戴著黑色太陽鏡,背著運動包,肥大的體恤,熱褲,登山鞋,爆炸頭沒變,小麥色的皮膚沒變,一切好像都沒變。真是個尤物,站在哪都是尤物,雙紅身上有種特殊的氣質,不同于林姐的強悍,是那種灑脫,兩次自殺沒死的人應該都是一臉陽光,什麼都無所謂了。

  "呵,你一點兒也沒變啊。"我捶了她一拳,我和雙紅一直是最好的朋友,儘管她和我成長的環境不同,我一路磕磕絆絆卻沒有大起大落,一直處於貧農水準,而她,經歷了家庭的破產,媽媽的私奔,自殺等重大歷史事件後,更加看破紅塵。

  雙紅圍著我左瞧瞧右看看,說我胖了,該減肥了,我又捶了她一拳,說:"帶你吃早飯去。"

  雙紅說先不吃,讓我陪她去紅梅派出所拿身份證,我問為啥?她說兩個月前來南京玩把身份證給弄丟了,隨手就辦了一個。"你來南京都不找我的,虧我們還是好姐妹。"我質問她。"我有事過來的,我戶口都遷來了南京。"雙紅說。

  "為啥?準備在南京發展嗎?"我很擔心雙紅的問題,大學畢業後我們之間的聯繫基本癱瘓,我現在也沒了工作,連自己都快養不活了,你來南京,要跟我受苦受累了,把你拖成面黃肌瘦營養不良,千萬別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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