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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反正今兒沒事,去看看也行。林姐讓我八點半準時到。我問林姐現在幾點?七點半啦。她說完掛了電話。

  我對著已被掛掉的電話說:再睡十分鐘,就十分鐘。

  昨晚睡得不好,洗澡時,看著淋浴濺起的水花,竟然在水花裡看到了丁毅的芒果下巴,嚇得我趕緊裹著浴巾跑了出來,等躺在床上時,我又想起了他說的話,這小子難道真和我較上勁兒了?想著想著,在甜甜的空氣裡睡著了,或許吧,明天就是一個新的開始。

  第二個電話是我媽從老家打來的,這讓我有點意外,我好久沒有和她聯繫,不是沒有時間,而是不想,我過得太牽強,不想他們擔心,大學畢業時,我曾跟我媽說過,等我賺到錢了,就給她買塊地蓋別墅,雖然這有點像戲弄小孩的玩笑,可我媽還是信以為真了,眼淚汪汪地說我長大懂事知道孝敬父母了。

  我媽問最近我怎麼樣?我連聲反問二老最近可好?

  我媽說一切都好,你爸接下的那個工程也快封頂了。

  我說這個工程竣工後,就讓我爸歇著吧,我現在能照顧自己了,你們也安享晚年吧。

  我爸是個包工頭,手下有一百來號個工人,開發商先買下地皮,然後交給我爸和手下的工人蓋房子,先墊資後結帳,我爸生性善良,手下的工人也是講義氣,和我爸一起風風雨雨二十年,私下都稱呼我爸叫李老大。

  我讓媽和爸多保重後,便掛了電話,我怕自己會在電話裡哭出來,我想起我爸逐漸蒼老的臉就心酸,想起我媽額頭上的皺紋就心疼,我現在對不起的是一家子人啊!生我者我媽,知我者卻是石頭,敢情我就該從石頭縫裡蹦出來孫猴子轉世的,不過,聽說投胎也成技術活了,這日子的確是不好過了。

  這時,第三個電話響了起來,這讓我更意外,是來自蘇州的雙紅,我剛眯著眼睛對著電話的聽筒說姐,我知道了,一定準時到。雙紅在電話的那頭脫口大叫:"誰是你姐啊,是我啊,雙紅啊。"

  啊!我一軲轆從床上爬了起來,問到:"咋是你了?"

  雖說我和雙紅隔得近,可我們倆也有兩年沒見了,偶爾通通電話問好,平時大家都在忙自己的事,這叫有錢的時候沒時間,等空閒下來了,就像我前陣子,十足空閒吧,可有時間的時候又沒錢了。

  "我八點半到南京,你來火車站接我,我找不到你那。"雙紅的聲音很大,信號不好,還有風絲絲的聲音,應該是在火車的車廂連接處打的電話。

  雙紅說完後,電話便斷了,我這邊信號也不好,為了省錢,把家搬火車道旁了,火車一過,電流聲刺溜刺溜的,事實上,我經常搬家,家對於我來說就像蝸牛背上的殼,到哪住哪,這讓我感覺做一名記者還真他媽的不容易。

  得!起床吧,刷牙漱口,去接雙紅。給我姐發了條資訊,說雙紅來了,我要去接她,明天再去她公司。林姐應該知曉雙紅,我們仨都是一個村出生,我和雙紅同歲,林姐是先苦後甜,典型的奮鬥者;雙紅姓周,是先甜後苦,典型的腐敗者,雙紅小時候生活在非常富裕的家庭,他爸跑印刷發了家,傳聞她家的牆壁都是象牙磨成的,後來他爸得了癌症死去,家裡的經濟狀況一落千丈,她媽也跟人跑了,雙紅的媽叫梅姨,是我們村的美女,外村人總是這樣傳說著;古有西施和昭君,今有李村董玉梅。家道的變化對雙紅的打擊很大,導致她一度鬱鬱寡歡。

  她在蘇州讀的大學,大三時為一個小男孩自殺過,這小男孩背著雙紅和別人玩生殖器遊戲,雙紅吃了一瓶安眠藥,躺在床上給在南京讀書的我打電話,說:"曉曼,我剛吃了藥,估計要睡著了。"

  聲音軟得像夢遊,我一聽就知道不對勁了,在電話裡大喊:"雙紅,你別掛電話,你要一直和我講話,你不能睡覺,你等著我。"

  我是一路哭著去了蘇州的,看著雙紅蜷縮在病床上,被灌了胃的模樣,我心裡像刀割一樣,找到那個小男孩就踢他褲襠,我叫你玩,我陪你玩,我玩你老母,雙紅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非殺你個片甲不留。

  "自殺門"事件後,雙紅迷迷糊糊地說嚮往烏托邦,整天看心理學,研究不同人的心理,還說這比念經誦佛要實在,念著念著就痛哭流涕了,在我肩膀上一把鼻涕一把淚地抹,一邊抹還一邊捶胸頓足,嘴裡含糊地罵著:"我那麼愛他,他怎麼能拋棄我。"

  我心裡那個疼啊,眼睛酸得像青葡萄,我說你等著,我去殺了他。

  雙紅說:"曉曼,你帶我走吧,我們離開蘇州。"

  我說好好,等你一畢業我就來帶你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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