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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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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他沒有說話,心神憂傷。 最後,要分手時,他的眼神也流露出悲傷,乞求說:"以後我能叫你姐姐嗎?"我毫不猶豫地點了點頭。 "姐,再見。"江陵發自心底裡叫了我一聲後,正規地給我行了一個軍禮,轉頭走了。 我心中最柔軟的地方,仿佛被一隻大手攥緊了。 搖曳的燭光下,他的側影像一座迷人的銅像。多好的小夥子啊,天知道我怎麼就愛不起來,這樣放棄了呢?我想叫他回來,話到了嘴邊又咽了下去。我目送他的背影遠去,從心裡為他祈禱,祝他一輩子幸福美滿。 我相信緣分,看樣子,我和江陵是有緣無分了。愛情的產生是需要緣分的,沒有緣分,就像浩瀚天空中不同運行軌道上的兩顆星,即使相遇的次數再多也只是擦肩而過。 佛說:五百次的回眸才能換來今生的擦肩而過。回過頭來反思,我與江陵擦肩而過,還是一種很深的緣分啊! 從那以後沒多久,江陵就調走了。後來聽說他很快就找了一個非常漂亮的姑娘結了婚,再後來,彼此就斷了音訊。 從指縫中溜走,遺落一地的究竟是什麼也無從說起,只是隱隱覺得那些失落的東西從今以後便再也找不回來了,留在時間的某個角落裡,最終化成一段不再具體的往事,但無論如何都不可能被徹底忘記。 不久,我也參加招幹考試,考入了檢察院,離開了工廠。 生活是一條河,沖刷著水裡的魚、蝦、砂石和水藻,從一個地方到另一個地方。有的走了,有的留下,離開和留下的都沒有錯。 二 在反貪局的審訊室裡,我見到了江陵。 他還是那麼英俊,只是隨著歲月的流逝增添了幾分成熟,也許是思想上有壓力,面色帶有幾分憔悴。 我沒想到十多年後再次提到江陵的時候,話題是那麼沉重。 一張短短的辦公桌,卻分隔著兩個世界,一邊是失去自由的犯罪嫌疑人,一邊是審訊罪犯的檢察官。十多年後再次相見,又是在這種場合,我總覺得有些尷尬,江陵倒顯得很坦然。說實在的,我真的不知道如何來開頭,我忽然覺得,常規的訊問方式,在這裡派不了用場。 "蘇檢察官,多年不見,你過得一定不錯吧?"是江陵首先打破了這個尷尬的局面,冷肅的臉漾出一縷不對稱的笑意。 "還可以,你過得還好嗎?"我順勢問道。 "好什麼好,要好就不會和你們打交道了。"他咀嚼著嘴裡的苦澀,搖搖頭。 "離開工廠後你去幹什麼了?"看樣子訊問只能從一般的閒談開始。 江陵的兩道劍眉慢慢地聚到了一起,閉上了雙眼,很久才又睜開…… 從他的口中得知,與我分手後,他結識了一位佳麗,是當時江城首屆選美產生的"江城小姐"的冠軍得主,叫婭婷,人漂亮,名字也好聽。兩人一見傾心,仿佛天造地設的一對,不久就喜結良緣。婚後,江陵才感到與這個美女結婚的無盡煩惱。一是養不起,花錢如流水,不管你的錢怎麼來,她只知道錢怎麼去。最讓人難以容忍的是她為了保持窈窕的身材,不願生孩子。 江陵父親是一名軍人,曾經當過司令員,指揮過千軍萬馬,母親也是參加過抗美援朝戰爭的老戰士。艱苦樸素的作風早在他們頭腦中深深紮根,當然,傳宗接代的思想也在他們的頭腦中根深蒂固。對於婭婷的所作所為,江陵還能夠容忍,可他的父母卻無論如何也不能容忍。為了滿足婭婷的要求,為了緩和與父母之間矛盾,儘管家中有一幢"將軍樓",他又是家中的獨生子,江陵還是在外為妻子買了一套價值50多萬元的新房,當然,這些靠他的收入是遠遠不夠的。他只有利用職務之便,在經營過程中大筆的回扣不入帳,自己一個人占為己有。就是這樣江陵也還是沒有留住婭婷的心,最終還是分手了。 "你和劉忠誠是什麼關係?"我將聲音提高了一些,打斷了江陵的思路,從不經意中切換到主題上來。 "同事關係!"江陵從自己回憶中清醒過來,回答道。 "僅僅是同事關係麼?"我抬起頭嚴肅地問道,用眼睛直盯著江陵,他並沒有避開我的眼光。 "當然,我們是老朋友,有很多生意上的往來。"他回答得很乾脆。 "在生意上,你們有什麼潛規則?"我向主題又逼進了一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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