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望之門(81)_李良

八十一

　　證券交易所裡，人們都瞪大眼睛盯著螢幕上劃出的一行行數位，有皺眉搖頭的，有喜上眉梢的，馬紅紅在這兒只投了五萬塊錢，是賠是賺，於她而言，都不大放在心上。她來這裡是不想去團裡看一幫人戳東搗西地像烏眼雞一樣鉤心鬥角，也不想回她那個空窩裡，一個人轉街也怪無聊的，坐在這兒，就為的是把時間給消磨過去。

　　馬紅紅離去後，孟小惠坐在那兒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也覺得沒意思。想著這邊還沒有完全定踏實，就還得在「雨虹」先幹著，可別到時候弄個兩頭空就划不來了。這麼一想，也出來和唐曉帆打個招呼走了。

　　這次紹相雨有點納悶了，怎麼會有兩個呢？契可夫不是說過，在同一個時間，一個男人只需要一個女人嗎？怎麼會有兩個呢？想著想著，臉突然紅了，他是什麼人？教授啊！怎麼朝這上邊亂動念頭，有辱斯文的。

　　孟小惠在此後的日子裡明顯地佈滿心事了，一邊幹活，一邊考慮著將來開店後該怎樣幹。空閒的時間，她不是趁沒人的時候，悄悄地朝小本子上抄掛在牆上的於虹制訂的各項管理制度，就是走出門外，朝「星島」方向凝望。由於迭遭橫禍，才短短幾天，原本生意興隆的星島，就關門大吉，掛出了轉讓的牌子。望著望著，眼睛裡就幻化出了「香天理容娛樂城」幾個霓虹燈飾的鮮豔大字，心裡就忍不住偷笑起來。有時，獨坐在一邊，悄望著於虹的背影，思索著該怎樣向於虹開口辭職的事。至於楊小月，孟小惠已經向她交了底兒。

　　「小月，我準備離開『雨虹』自己幹了，咱們倆是好朋友，我不能招呼不打一個一甩手把你一個人丟在這裡，你見面還不罵死我？你要是願意跟我走，我每個月比『雨虹』多給你開二百，等生意做大了，還讓你做我的副經理。」

　　「你說的是……真的？」

　　「真的。」

　　「你準備在哪兒開，地方找好沒有？」

　　「就在斜對面，我準備把『星島』的房子租過來，然後，再重新裝修一下。」

　　「天！這得多少錢哪？」

　　「要按『雨虹』的標準整下來，至少得投資一百萬。」

　　「一百萬，你從哪兒弄那麼多錢？」

　　孟小惠雙臂相交抱在胸前，說：「錢的事我自然有辦法，你只要告訴我，你願意不願意跟我幹？」

　　楊小月猶豫不決，「你的店和『雨虹』對門，到時，能競爭過嗎？」

　　孟小惠倔傲地頭微微上揚，說：「大家都一樣是人！」

　　「還有，於虹對咱們其實還是不錯的。」

　　「她那是為了拉攏，好讓咱們給她賣力掙錢。你忘了上次她是怎樣當眾吵你罰你打掃衛生的事啦？如果以後你的孟姐不在了，沒人幫你了，還不知又該怎樣整你呢！」

　　「我跟你走。」

　　「不過這事，現在還不能透出去，等合適的機會，由我來向於虹提出。」說完，準備離開時，又轉過身來說：「我們又沒有賣給誰，大家出來幹，都是為了掙錢，當然哪兒有錢掙去哪兒，誰也不欠誰的！」

　　孟小惠沒有想到，後來，會是這樣劍拔弩張地離開「雨虹」。

　　那是週末的晚上，酒後微醺的唐曉帆，開著一輛嶄新的寶馬車來「雨虹」洗頭，因為唐曉帆來過幾次，也算是老顧客了，于虹知道他是很挑剔的，每次來，都非要指名讓自己給洗不可，恰巧這天晚上的顧客不多，于虹、莊志新、孟小惠正坐在那兒說話兒，見唐曉帆走進來，於虹就主動站起來迎了過去，下意識地，孟小惠也跟著站了起來，無意之間，莊志新瞧見孟小惠向於虹的背上投去怨毒的一瞥。

　　「唐先生，歡迎您的光臨！今天……」

　　「洗頭。」

　　「好的，您這邊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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