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望之門(60)_李良

六十

　　"採訪"回來後，她如期地完成了任務。稿中方天舒是以富有才華和熱情，廉潔自律，踏實苦幹，成績斐然的面目出現的。這一點她倒不覺得有什麼，因為這是主編姚天明要求她這麼寫的，是任務，她要是想繼續在報社混下去並且繼續保持姚天明對她的信任和讓稿子能夠順利發出來，她也只能這樣寫。好在讀者沒有誰會不開竅到百分之百地相信報紙。這事過去後，方天舒再沒有找過她，就好像那是一段很久遠的往事似的。不過她倒是因為些別的事找過他，也經常在朋友面前提到他，能和方天舒這樣有家庭背景年紀輕輕就擁有如此高的地位且前途不可限量的人成為朋友，通常被同事認為是很能"混"的象徵。她要想在報社裡嶄露頭角闖出天下，這種"象徵"是絕對少不了的。嫉惡如仇會被人們視為閱歷太淺，不識時務，也就是所謂的"生瓜蛋"了。方天舒雖然不和她聯繫，但吳雅然每次找他他都是熱情有加的。"是雅然嗎？怎麼這麼長時間也不給我打電話，是不是把好朋友給忘了？埋頭工作是對的，可長時間繃緊著腦子是很容易疲勞傷身的，要不要我給姚天明打個招呼，讓他關心一下我的團幹部？"用時下流行的時髦話說他們就是這樣不斷地積累著友誼。所以，她給肖寒保證說這件事能幫上忙，也就不是"吹"的了。再說，她吳雅然也不是給朋友玩虛的那種人。

　　為了給方天舒準備一份"見面禮"，肖寒和吳雅然先到朝陽賓館，一下交了十萬元的活動贊助費。這個舉動令辛欣情不自禁地笑了，他算是真服比他小七八歲的方天舒了，不愧是一把手，就是有辦法有魄力嘛！才一個星期的時間，也不知用的什麼魔法，讓大家的腦子全開了竅，紛紛拎著錢打破頭地往這兒送，加上肖寒剛"捐"的，他已經收了六十多萬了，看來，突破百萬不會是多大的難事。當然，誰也沒有肖寒"氣粗"，最多的是劉大水，五萬。從朝陽賓館出來時，辛欣堅持下樓把他們送到車上，直到車子開動，還立在原地沖他們揮手致意。

　　吳雅然說："這人的官到這一級上算是到頂了。"

　　肖寒不解："我看他對人倒挺熱情的。"

　　吳雅然說："因為他沒有當官的氣度。不要說上級了，就是群眾的票也不會投他的。等一下見到方天舒，你就明白我為什麼要這樣說了。"

　　方天舒辦公室的門被吳雅然推開後，裡面坐滿了人。在彌漫的煙霧中，人們有節度地說笑著。作為這次參加評選的對手，肖寒一眼就瞧見了劉大水也在裡面。還有一個肖寒也認識，是鑫達公司的老闆，也是一個實力派人物。劉大水也望見了他，但一瞥之後，很快就把頭扭向了一邊，擺出一副在這裡很熟的架勢，故意提高嗓門，和方天舒大聲地說笑著。方天舒瞧見吳雅然眼睛明顯地一亮，當即站了起來，把他們兩個給讓進了裡面的套間。三個人坐下來後，方天舒用免提撥通內線電話到秘書科，"是誰？冉冉嗎？倒兩杯茶端進來。"

　　不一會兒，劉冉冉端著兩杯茶走了進來。這是一個白白淨淨的女孩子，二十三四歲的年齡，大約是初到辦公室搞接待的緣故吧，見人時不覺還有點害羞。倒茶時，吳雅然到底是記者，眼毒，發現方天舒的目光有意無意地在劉冉冉的手上勾來勾去的。這的確是一雙相當美麗的少女的小手，皮膚細膩，五指尖尖，勻稱而又圓和自然，手背豐潤，平伸時一排四個淺淺的指窩，就像四滴春雨滑落凝脂創出的造型，一看就知道從小被父母嬌寵呵護，沒有幹過粗活。這柔若無骨、難繪難描的小手，握在掌心裡肯定是舒服無比的，也不知道這是方天舒又從哪兒找來的一塊小家碧玉。劉冉冉出去後，方天舒輕噓一口氣，同時把目光一跳挪到了吳雅然的臉上，很顯然，吳雅然和劉冉冉都絕對屬於漂亮類的，要是打分，都要在九十八分以上。只不過她們的美分屬不同的類型，在吳雅然的臉上，職業女性的大方、才氣、聰慧要表現得多一些；在劉冉冉的臉上，恬靜、秀氣、羞澀要表現得多一些，各有千秋。在兩種極致的美色對比中，方天舒顯得異常的活躍和興奮，大聲地和吳雅然用幽默輕鬆的話語說笑著，把肖寒有意無意地給晾在了一邊。剛進來的時候，吳雅然專門把肖寒向方天舒作了介紹。

　　"方書記，這位元認識吧？他就是鼎鼎有名的瑞達公司的老闆肖寒。"

　　肖寒趨前一步，笑著伸出手去，說："豈敢豈敢，曾在唐書記家聆聽過方書記的高論，知道方書記工作忙，所以一直也沒敢來打擾。"

　　"啊……啊……"方天舒不置可否地"啊"著，和在天龍飯店一樣，伸出自己綿軟的手，讓肖寒握了一下，馬上抽了回來。落座後，除劉冉冉進來時停了一會兒外，話題都是方天舒在吳雅然身上找出來的，這不，又有了新發現。

　　"雅然，"方天舒一點也不回避和吳雅然關係的親昵，倒是常常讓吳雅然感到有點難為情了，"你這穗發削得很棒，把你的氣質全給襯托出來了。在哪兒整的？回頭，我好也向我們這裡的女孩子們推薦推薦!"

　　沒有哪一個女孩子會對這類話起反感的。

　　"是嗎？我也感覺這次頭髮做得不錯。"吳雅然偏頭過來，用手指扯著發梢看了看，然後使勁向後一甩，接著說，"在"雨虹"整的，老闆手藝好，也耐心細緻，還很有經營頭腦和管理才能，現在在省城，算得上是小有名氣的。"

　　"是嗎？"方天舒把身子朝前探了探，很感興趣地說，"前些天唐曉帆打電話過來，約我一塊到那裡洗頭，我那天恰好有個會得主持，就沒有跟他一塊去，聽你這麼一說，"雨虹"這地方還真是不錯的。"

　　"包你去了不會後悔。"吳雅然下保證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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